关键是人的生活准则和思想方法。只要这一点站得住脚,婴儿就不像兼见所说的那样,是个人前途的破坏者,岂止如此,她反而会成为帮助自己开辟新生活的守护神。
如果说大学生捡个婴儿扶养起来是极为罕见的。但是,描写收养遗弃儿的善良人的童话故事却是屡见不鲜的。
纯也想到这里,对兼见不屑一顾,他手持布袋,抱着婴儿离开了现场。
“纯也,你真要替我照顾这孩子吗?原来如此。这是你所迷恋的房枝的孩子呀。你帮了我的大忙,如果你的双亲不像我家父母那么严厉,还是有办法可想的。
“但是,此事绝对不能让房枝知道,我想你也不愿做伤害她的事情吧!”
兼见看着纯也的背影,这样无耻地说道。
“这孩子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房枝的,而是神赐予我的,是我个人的珍宝。”
纯也连头也没回,仅回敬了他这样一句话,便走出了竹林。
纯也想,如果自己在王御泷车站上抱着孩子转来转去太显眼了,便决定步行至飞弹古坡车站去。
一路上,他想到了房枝,想到了自私的兼见,也想到了苦命的孩子和自己的未来,所以抱着孩子长途步行也未觉疲劳。
纯也一直回到桑名家中,恳求父母帮他照顾孩子。父母和纯也一起,对疲劳已极而哭不出声来的孩子给予多方关照,几天之后,她便恢复了健康,父母二人喜形于色。
空闲时,父母曾盘问过纯也,但他无法自圆其说,感到十分尴尬。当他从报纸上读到杀人事件的报导时,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把孩子带回家的两三天之后,纯也到市政府去办过户口,但有关方面说,需要出生证明,纯也知道,只能使用装在布袋中的文件材料。如果市政府通知警察局,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纯也事先来到警察局,要求为他保守秘密。
既然报上了户口,就不必隐瞒了,因此,向父母讲明孩子母亲的姓名。但是,没对父母说这个孩子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父母知道怀这个孩子的时候,纯也根本没到神守去过,所以,一直抱有怀疑。
“房枝惦记着洪水的情况,放年假时偷偷来看过我。”纯也编了一套谎话才骗过了母亲。
纯也处处留心,不让房枝知道是他收养了孩子。这当然不是为了兼见,而是担心房枝泄露了衣通绘与纯也没有血缘关系的秘密,
为了衣通绘的前途,纯也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04
滴滴热泪从专心听石田讲叙这些内容的衣通绘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感激纯也父亲的深情再次涌上了衣通绘的心头。
是他在自己落生不久,即将死于亲生父亲之手的时候,拯救了自己,并把自己扶养成人。
如果父亲纯也视自己为稀世珍宝,那么,父亲纯也就是自己唯一的父亲,自己再没有第二个父亲。衣通绘心中再次暗暗发誓:亲爱的父亲,生前我曾使您多次为难,但是,在您去世之后,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多多为您效劳。
“衣通绘的父亲真了不起,能下这样大的决心,实在令人钦佩。我觉得,如果明知困难重重,却勇于牺牲个人的一切,今后就可以自由而愉快地生活。纯也与轻信兼见甜言蜜语的我相比,确有天渊之别。”
“但是,父亲没后悔过吗?”衣通绘想到父亲在毕业论文中透露过衣通绘并非亲生女儿的问题,便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我曾问过纯也。他曾理直气壮地做了肯定的回答。纯也说,应该感谢他的母亲,也就是你的奶奶,是她照顾了你,他的父母都很喜欢你,所以,他才能为了你另谋生路,专心工作,顽强地生活下去。
“他在工作中历尽千辛万苦,有时和大家一起从事又脏又累的劳动,但是,只要能把你扶养成人,他就感到十分自豪,感到在兼见面前争了一口气,因此,从未后悔过。唯有一件后悔的事情,这就是在毕业论文中写了如下的文字:
‘这个孩子正像房枝所说的一样,不是某人的女儿,而是房枝得到了龙神的精血而育成的,因此,她给我带来了好运。’”
“他曾明确对我这样说过。”
听了石田的话,衣通绘才放心了。
他们乘坐的高山线列车沿木曾川支流逆流而上。车窗外隐约可见的河滩上铺满了小石子,其景致与从桑名去名古屋时横跨的宽阔河口完全不同。
衣通绘想像着,二十三年又三个月之前纯也抱着她艰难地走到了飞弹古坡车站的情景。
方才,石田讲到的母亲年轻时的形像,与报纸的报导显然不同。哪个是真实的呢?与只能罗列表面现像的新闻报导比较起来,父亲讲的也许更真实一些。但是,在父亲一边回忆一边叙述的往事之中,也可能有夸大或缩小的情况,而且,石田为了迎合自己的心理,也未免会有所取舍。
尽管如此,母亲似乎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父亲不是也曾为母亲在町政府中与降神会上的巨大差异而惊讶吗?
现在她怎么样呢?不愿暴露真实面目,而像影子一样与父亲之死密切相关的女人显然是她。到大学研究室去打听石田情况的大概也是她。但是,她为什么总是行动诡秘呢?衣通绘怎么也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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