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诘问他,”我说:“我只是想知道实况。”
“没错,但他不喜欢这样。有些有关小蕾的事他不愿公开。他自以为是一只母鸡在保护一只小鸡。他现在认为保护小蕾是他唯一的生存原因……”
“小蕾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妞!想想看,三个月之内,把一个乖戾执拗的老顽固,从死对头转变为天真的圣诞老人!”
我说:“姓毕的恐怕今后不习惯于问话也不行。我不喜欢蒙了眼睛跟他来玩。我已经列了一大堆问题要他回答。”
“唐诺,不可以这样!你一定要忍耐一下。只要他付我们薪水及开支,他是我们的客户。目前你该整整装,漂亮起来,让雷瑙玛多看你几眼。要有一点羞答答。在这种船上,不会有太多合格的单身汉。瑙玛假如像我想象的那么聪明,她也该知道。
“你会是船上一等对象。保证你三十秒钟之内瑙玛会让所有船上女客知道,她有优先权把你视为禁脔。你不要太主动,坐在那里,羞答答,但是要表现得和其它人不一样,瑙玛会主动进行的。”
“假如她不主动呢?”我问。
“别傻了。这是在船上,唐诺。你有口臭也好,头皮屑在肩上也好,但是单身女郎照样会把钓钩放到你嘴边。原因不是你真的吸引她们,而是单身女郎和单身女郎之间的竞争。哪一个女郎先有男人注目?哪一个女郎身边围的人多?在豪华邮轮上就这么回子事。首先要有男人侍候,女人对此像穿件新衣服一样重视。”
白莎起身,扭门把,一下把门打开,站到过道上。一个仆役问:“你是柯太太吗?”
“是的,什么事?”
“有包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仆役指着一只大篮子。上边堆高着水果、糖果、罐头等,外面有黄色玻璃纸,缎带打着蝴蝶结。包装很精致。
“我给你拿到你舱房去好吗?”仆役说。
白莎攫过夹在篮把上的一个信封。打开信封拿出一张卡片,看了足足一分钟,急急地说:“留在这里好了。”想想又加一句:“我要你拿过去的时候,再拿过去好了。”
白莎把舱门关上。“唐诺,”她说:“我们身份暴露啦。”
“怎么会。”
她把卡片交给我……“丹佛警察总局敬贺”。
我试着不使脸上现出表情,但是,不知是态度上什么不对,还是因为事实上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反正白莎有了她的想法。
她叫道:“唐诺!这又是你这个捣蛋鬼开的笨笑话,你……”她恨牙牙地拿起包装得十分漂亮的篮子,准备把它整个摔烂在舱房地板上。
“那玩意儿连税金是二十四元一角七分。”我说。
白莎把篮子转了半个大圈子,停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又看看水果篮:“你这个小杂种。自以为幽默的很。”
我告诉她:“何必呢?东西都是可以吃的嘛。”
白莎一把撕掉包盖的黄色的玻璃纸,开始拖出里面的水果、糖果和各种坚果罐头、果酱罐头。
“不要在这里拿出来,”我告诉她,“这些都是你的。”
白莎不断忙着向外拿。
我说:“我不吃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要丢掉。”
白莎还在忙乎。
“所有付的钱就真浪费了,”我说:“水果都很新鲜。怪不得比较贵。糖果嘛……”
白莎叹了一口长气,把篮子里垫底的一堆纸屑拿出来扔到地下,把水果、糖果放回空篮子里去,提了篮子,走出我的舱房。
“唐诺,”她说:“你知道我不喜欢糟蹋东西,你既然付了钱,我就要吃了它。”
“送掉也可以呀。”我告诉她。
“送给谁?”
“随便什么看起来饿肚子的人。”
“船上什么人也不会饿肚子,”她说:“再说世界上没有值得我白送二十四元一角七分东西的人。”
“丹佛警局的那个人也许可以,”我说:“叫凌艾佳的,送他点吃的东西套点交情。”
白莎理都不理我,把大篮子从地上拖了回去。
第05章
我故意晚了一点去餐厅。侍者领我去一个六人餐桌,四位乘客已先我而到。
海上航行的旅客,在开始数小时内,多半有点忸怩拘束。他们希望交新的朋友,但不知如何进行。每个人保留了一点,希望别人先开始。
“晚安,”我说着自己坐了下来,“我姓赖。我想我们几个会有好几天在一起吃饭。”
雷瑙玛在我左侧,是个红头发、灵活淘气的蓝眼女郎。大概二十七岁。看起来碰到过各种场面。
我右边另有一位女郎,自称姓衣,叫衣斐丝,是个金发碧睛不易估计年龄的女性。一眼望上去,每个人都会承认上帝设计这种女性,目的便是要使男人心跳加快的。但是她自己两眼低垂,十分娴静。说话声音又轻又柔,想听清她说什么,还真要花点力气。
坐我正对面的是位叫薛西乃的男士。他很明显是十八K黄铜,是张小面额的钞票,是个如“真”包换的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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