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给我的印象是那种……这样说吧,有脑筋,知道怎么办那一类的。你靠什么维生的,唐诺?”
“你会不相信。”我说。
“律师?”她问。
“不算是。”
“什么意思?”她问。
“什么意思也没有。”我答。
她很生气地看着我。
我说:“你不妨让我问几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决定要去火奴鲁鲁的?”
“不久之前。”
我说:“海上天堂号是要几个月之前预定的。”
“我知道,但是总有临时取消的。”
“连取消都要有候补名单的。”
“我知道旅行社早就吃好几个空缺,以补自己人。”
“又如何呢?”
她说:“反正我弄到了船票。”
“你去火奴鲁鲁做什么?”
“你能保密吗?”
“我不知道。”
她说:“我去拜访一个朋友。”
“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认识她多久了?”
“几年了。她是好人,她有困难了。”
“什么样的困难?”
“我不想讨论她的困难。我只讨论我的困难。”
“你们两个人的困难有关联吗?”
“你怎么会这样想,唐诺?”
我说:“让我们从客观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你直到最近才知道你要去火奴鲁鲁?”
她点头说:“是的。”
“你以前曾写过几封信,写给谁的?”
“我不想指名道姓。”
“一个已婚男人?”
“是的。”
“他的太太想要这些信?”
“他的太太要拿走他每一分钱。她不择手段地在做。”
“信在薛西乃手里?”
“他说信在他手里。”
“哪里?”
“他拿得到的地方,会拿到的地方。”
“你不喜欢他?”
“我嫌恶他,恨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信在他那里?”
“今天早上。”
“这是他第一次告诉你的?”
“是的。”
我说:“你听着,他既然有这些信,他知道你要乘船去火奴鲁鲁,他又乘这条船来和你接触,听起来不太合理。”
“什么地方不合理?”
“去火奴鲁鲁要花他不少钱,也要花他很多时间,,假如你真那么急着要买回这些信,他只要给你发封信,你自会去找他的。
“现在,你还要我相信他故意上船,目的是找你联络,可以勒索你?要我相信他等了三天才第一次向你提出?这些都是不合理的地方。”
“但是,事实就如此发生的。”
我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他要勒索你的,是要你在火奴鲁鲁付的。”
“是的,没有错。”
“而且不是钱,是别的东西,是吗?”
“他还没有定好价格!”
“看来和你要去拜访的朋友有关。”
她说:“最好不要讨论我朋友的事。”
我说:“你既然要我提供建议,你就应该把全部的事实告诉我。”
“就算你全部是对的。”
“我要知道到底我是不是对的。”
她突然冲动地说:“好吧!我想你是对的。”
“他要什么?”
“我想他要和我朋友有关的东西,木蜜蕾!”
“什么东西?”
“唐诺,我不知道。我连想都不敢想。这件事……我知道听起来好像我不肯告诉你。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去做的。”
“木蜜蕾是什么人?”我问。
“她是个年轻的俏寡妇。”
“你去火奴鲁鲁看她?”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她寂寞,需要伴侣。”
“还有其它原因吗?”
瑙玛摇摇头。
我说:“随便什么时候,你想告诉我真实的故事,我都愿意听。”
“我不能告诉你故事,唐诺。但是我想要你的建议。”
“不了解事实,乱出主意,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的。”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有两分钟之久。突然她转向我。“唐诺,”她说:“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瘦小的男人,每次气候不好都把自己包得很小心的?经常坐在甲区一角的甲板上。”
“他又怎么啦?”
她说:“他的名字是毕帝闻,从丹佛来。他是木蜜蕾亡夫的合伙人。在木先生的遗嘱里毕先生是小蕾所得遗产的托管人。”
“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我从小蕾的信中知道他。”
“他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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