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书-大衍司南_公输然【完结】(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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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鸦片

  时光如梭,转眼间,公输然五人来到寨子已有四个多月。这段时间,公输然时常会受体内的黑巫力折磨,轻的会心情烦躁,易怒,生出邪念;重时如身患重病,五脏六腑像泡在沸腾的开水中一样,灼痛难当。每当这时,必须得翻阅《鲁班书》,让心神沉入神秘混乱的符咒世界,疼痛才会渐渐消除。公输然坚持不读下册,但随着病痛发作日益频繁、剧烈,他知道自己捱不了多久。

  也因此,公输然对基本法术、治煞、木艺与建筑技艺的理解日益加深,他想他也该为寨民做点什么了。缅甸山民的卫生习惯极差,由于器具少,饭盆、洗脸盆、洗脚盆经常混用,公输然决定先为寨民制作各种木盆。公输然小时候常协助父亲公输龙打制家具,对各种技法略有所知,现又有旷古奇书《鲁班书》为指导,制作小木盆自然不在话下。公输然选择柚木作为材料。缅典盛产柚木,柚木木质缜密,表面油性光亮,纹理通直,在日晒雨淋干湿变化较大的情况下不翘不裂;耐水、耐火性强;能抗白蚁和不同海域的海虫蛀食,极耐腐。而且它干燥性能良好,胶粘、油漆、上蜡性能好,是世界公认的名贵树种。不过由于它富含硅,木质坚硬,虽然握钉力佳,但容易钝刀,加工时切削比较困难。在寨民的帮助下,公输然从森林中运回了一株须八人才能合抱的百年柚木,去皮切割后,天天制作木盆,才十天,每户人家都分到了几个木盆。寨民从没见过如此精美新颖的家具,高兴万分,对五人的态度更加亲密。公输然很满足,他又继续为寨民打制其它日用家具。人累了,心理的痛楚反而就少了,公输然渐渐爱上了木工活。

  不过,在平静的小村生活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离开的机会,所幸地是,这一天越来越近了。

  春节一过,右坡的罂粟花香更加浓郁,让人晕眩难受。但寨民嗅着这种香气,像在品味上等咖啡,一脸的陶醉。这一天,头人站在门外,对着刚跳出山梁的太阳,鼻子嘴巴高高翘起,像猎狗似的嗅着花香。其他寨民都蹭过来,紧张地望着他的鼻子。

  头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良久,又长长地吐出来,大声宣布了什么,寨民一片欢腾。几个壮实汉子从家中踉踉跄跄地抬出象脚鼓,拿出芒锣,一顿狂擂,嗵嗵嗵,咣咣咣,寨民们举家出动,全部围过来,又要举行什么仪式了。

  温子菡爱凑热闹,拉着杜乾坤四人挤了过去。

  这时,一位老人牵出一头黑水牛,大家将牛缚在一株大树上。男人全部脱去上衣,露出黝黑结实的胸肌,手提一根铁矛,在锣鼓声中跳起了缅甸传统的象鼓舞、拜神舞,“嗨嗨吼!嗨嗨吼!”他们高喊号子,围着牛不断游走。一位头戴高翎帽,身披暗红披肩的老巫师走出来,他仰天念诵一通,右手在空中虚点数下,一挥手,男人们停下舞蹈,发一声喊,齐刷刷地将铁矛刺入水牛皮肤松软的脖颈处。水牛哞地一声惨叫,拼力挣扎,高高跳起,又轰地倒在地上。男人拔出铁矛,牛血喷涌而出,溅得大家满脸都是。寨民们发出兴奋的欢呼声。巫师立即用一只木桶接住牛血,足足装了大半桶。他将新鲜的牛血一碗碗分开寨民,大家一饮而尽。

  温子菡受不了血腥,担心巫师强迫自己喝血,拉着四人躲进了房间。

  寨民们喝完血,剽牛仪式就算结束了。他们抹干净嘴巴,拿出一套工具,有竹碗、刮片和刀具,刀具由三四片薄刀片叠加在一起,再用竹片夹绑而成,专门用来收割罂粟的。头人留下几人给牛剥皮清洗,领着其他人兴高采烈地朝右坡罂粟地走去。

  第三章 潘多拉魔盒

  四、鸦片(下)

  一年一度的罂粟采收工作开始了。

  罂粟地虽被暴雨摧毁了大半,但依然有几十公顷,青翠的罂粟叶在早春的阳光里欢跳,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缅甸人中流传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九十九个仙女从天上下到凡尘寻找郎君,九十八个阿姐都得偿所愿,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惟独最小的阿妹在深山里迷了路,只见豺狼虎豹,不见村寨和人烟。阿妹走不出大山,只好不停地唱歌,最后忧郁而死,化成一片美丽的罂粟花海。据说到了罂粟开花季节,人们在山间独行,总能听到阿妹的歌唱声,这时是绝不能出声的,否则会大难临头。

  在罂粟顶部长着一个个青苞,小至鸽蛋,大到鸡卵,当地人称烟果包。收大烟就是收割青烟果包的浆汁。采收罂粟是件十分辛苦的工作,首先要用刀具在青烟果包上垂直的划几下,深浅要适度,一般控制在1到2毫米深,伤口很快会冒出乳白色的浆汁,这俗称“割烟浆”。这些新鲜烟浆像乳胶一样浓稠地挂在伤口上,像一串洁白的眼泪,于是空气中就开始弥漫起一股令人陶醉的微甜的芬芳气息来。接下来,寨民再用竹刮片将汁液刮到准备好的竹碗中。浆汁在空气暴露几个小时后会变成黑色的硬块,将它放在阴凉处晾干后,再用芭蕉叶和塑料布捆扎成小包,便制成了生鸦片。缅甸人称“生膏”或“生烟土”。在罂粟采收季节,寨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佝偻着身子重复这些机械的活动,黄豆大的汗珠吧答吧答掉落地面。公输然五人虽痛恨罂粟,但为了感激寨民的款待,主动为他们采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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