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被打断了哪里。”
我又转身向门外走去,一面抓起了我的皮包。“跟等办户口的群众解释一下,我会尽快回来。”
冬天是女人生孩子,夏天则是男人会在酒馆里上出意外。才过了一年多,我就发现了这没完没了、周而复始的情形。不过王思琪比大多数的人都要幸运得多,他只是右启脱臼,头上被打肿了个包,骨头都没断。他对我说是昨天晚上,在镇东德小酒馆喝醉了,和几个男青年打了起来,对方他也不认识,我给他做完笔录,叫他休息几天。
然后我回到派出所,给群众办理户口。
那天晚上,我像平常一样独自吃过晚饭之后,决定开车到隔壁镇上去,我听说在那里一个谷仓中有斗鸡,我虽然不赞成这种事,却还是可以让人有个多彩多姿的夜晚。
在我沿着那条土路往邻镇开去的时候,我看到杨所长驾着车开在我前面。“晚上好,杨所,”我在超过他时叫道。
“今天,我值班,出来巡逻一下。”杨所长哼了一声。“磨坊里有灯光,有人打电话来讲这事,那自然主义作家不是回贵阳去了吗?”
“我想他是明早才走,大概还在那里吧。”
“我想该去查看查看,小乔一家的财产应该受到保护。”
我继续开到了邻镇。在谷仓里有一大群人看斗鸡,我只好把车停在路那头的野地里。那些人主要都是城里人,因为能干点非法的事而兴奋不已。也有大学生带着女朋友,在当地人中间走着,一边喝着随身瓶里的东西。也有些比较阴沉而沉默的人——是跟着斗鸡那群人从南方上来的职业赌徒。米酒贩子则在谷仓后面做生意。
在第一回合下注的时候,我买了一瓶上好的米酒,锁在我汽车后面的行李舱里。我走进了谷仓,靠近人群的内缘,意外地看到年轻的乔向阳也在那里。
“你好,罗警官,你怎么会来看斗鸡?”
“我还想问你同样的问题呢,小乔。”
他耸了下肩膀。“只是找点事做。”
两只公鸡斗在一起,人群中响起一阵吼叫声。“现在柯德维要走了,你是不是打算让磨坊重新开张呢?”我问他。
小乔似乎因为我的问题而感到痛苦。“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我该走他走的路呢?”
“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
“我母亲就是,而她是最重要的一个,”他看向斗鸡场里,可是看来对场内的战事毫无兴趣,“天啦,我真希望能喝一杯!”
也许他看到了我买酒,不管怎么样.这个要求我不能不理。“来吧,我车里有一点。”我的手指摸到行李舱里有点湿湿的,一时之间很怕我那瓶米酒忌漏了,可是瓶子里是满的,盖子也没打开过。我用放在车厢里的两个小纸杯给我们一人斟上一杯酒。“味道不坏。”
他很快地点头表示同意。“真正的好货。”
我把酒瓶收好。要是被逮到酒后驾车,对我们两个都没好处。“你还要再看斗鸡吗?”
他看了一下表。“不了,我该回去了,明天我得开始打扫磨坊。”
“我们杨所长说那里还有灯火,我告诉他那是柯德维的最后一夜。”
“我真舍不得他走。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他来租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很不喜欢他。后来再看到他,是正月里他帮忙锯冰那回,他好像是个相当好的人。"
“你常常到那里去啊。”
他点了点头。“一星期会去两三个晚上。我从他那里学到很多,而且不光是学问方面。他对生活知道得很多。”
我开车往回走,小乔驾着他的夏利车跟在我后面。我们在路上见到一辆警车,我在猜会不会是去抓斗鸡的。大概不是,我想。
我们离剑圣镇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看到夜空中有红光。我等到夏利车开到我旁边时叫道:“看起来像失火了。”
乔向阳点了点头。“大概在磨坊路上的什么地方。”
我们转离了原来的路,向火光的方向开去。不多久我就看到火灾是在磨坊路上——就是那座磨坊烧起来了!
我把车尽量开得靠近那里,然后把车停在消防车后面,一条水龙已经通到溪水里,消防队员和民兵正把水喷洒向烈焰。我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王思琪,虽然肩膀经过包扎,头上绑了绷带,还是跟其他人一起跑着。
“思琪,你该在家里床上躺着的,”我跑在他旁边,对他叫道。
“我是民兵队长!我们还很少碰到这么大的火灾。”
这话一点也不错,整座磨坊似乎会完全付之一炬。不过我很快就想到底下一层的石墙不会烧起来,我看到杨所长,就叫着问他:“里面有人吗?”
“希望没有,”他回答道。
“柯德维呢?”
“不知道。我到这儿来查灯光的时候,火早烧起来了,我没法进去找他。”
不到一个钟点,大家就控制了火势——也就是说所有能烧的东西全都烧掉了。在他们把水洒在最后的余烬上时,杨所长和我由靠河那边的门进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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