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海风,总会有些湿冷,你该去睡一会儿!”对花梨莎说完,苍图又漠然地扭过脸去,沉入他刚才的冥思。
遥望着隐约在海面上的吉婆岛,苍图似乎有一种归家的感觉。他的眼角和嘴角,随着航船距离的拉近,也渐渐舒展开来。
吉婆岛上有一大片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里面生长着众多千岁之久的珍贵树木,也更繁殖栖息着多种珍禽异兽,是一座巨大的天然动植物园。
凌晨两点左右,渡轮靠岸了。苍图背着任敏,带领睡眼惺忪的唐休和一言不发的花梨莎,走进了一片渔村。
此时的小渔村,很是幽静。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户上还亮着豆大的灯光。除了嗅惯咸腥的大黄狗,闻到有生人靠近村子后汪汪吠叫,村内曲折的山石小路上,再无人影可循。
苍图敲开了一家靠山脚的小木屋的门,里面有一位老人,提着一盏马灯,不急不缓地迎出来。
“岑伯!”不等老人看清自己的脸,苍图就沉稳地叫了一声。
“哦!我的孩子,是你回来了!”老人很是惊喜,情绪却不激动。
唐休和花梨莎见老人对苍图有着一种莫名的慈爱,不由觉得是被带到了苍图的亲戚家。
众人进了屋子,马灯被拨亮了一些。老人满脸皱纹,眸子却出奇地深邃。别看年纪大了,只寒暄几句,就去准备食物和床榻,一点也不与几个远道而来的年轻人啰嗦,更不问多余的话。
老人住在靠海的渔村,家里晾晒的鲜货,自然少不了。很快,招待他们的木桌上,就摆满了海虾,鲍鱼、海参、鱿鱼和沙丁鱼,不过一切食物都是清水蒸煮的,毫不添加作料。
然而,对几个饥肠辘辘的年轻人来讲,这无不是一顿丰盛大餐了。一顿风卷残云般的饕餮大吃,直吃得唐休打饱嗝,心里不住嘀咕:“这若是在中国饭店吃一顿,少说也得两三千埋单。越南渔民的命真是好,生在了大海的母乳上。”
吃饱肚子又疲倦的人,总会睡得很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木屋外面的海浪声中,不断夹杂有海鸥的鸣叫。
唐休睁开眼睛时,却不见了苍图,只有花梨莎还挤在身边,沉沉地睡着。别看小木屋简陋,倒给了这个沦落天涯的女人片刻安心。
唐休不忍心叫醒她,独个悄悄走出了木屋。外面阳光明媚,大片葱葱郁郁的森林,盖满了附近大小起伏的海岛。此种美景,只需令人瞧上一眼,就顿觉置身在了天、地、海的中间,从没有过的心境高远。
苍图坐在石坡下的竹椅上,正呆呆地望着远方。远方只有海浪,和几艘飘摇起伏的小船。
“我们不是要离开越南吗?”唐休也坐了下来,很是不解地问苍图。
苍图心事重重的脸,依旧望着远方,似乎也想望穿太平洋,看到另一侧的世界。
“这几天我们不能乱动,越南官方在各个出境口,盘查得死死的!”苍图淡淡地回答。
“那我们要等多久?如果一时半刻回不去国,我就只能给镇上打电话,让邻居替我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也好汇些钱,缓一缓燃眉之急。”
苍图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唐休已经不能再轻易回家乡小镇了,万一杀手间接报复上他,自己只会更被动。
“利用这些日子,我正好可以养伤!还有……”苍图稍稍一顿,很是认真地盯着唐休的眼睛,“任敏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了。这里根本治愈不了她的伤!我要带她去澳洲。只要还有一丝康复的希望,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们现在真的搞不到那么多钱!”唐休很是不忍心地把这个难题又摆在了苍图的面前。
苍图望向遥远的海,沉默了良久,才喃喃地说:“我要去巴西,抢那些宝石!”
虽然有料到这种可能,可唐休还是不免吃惊:“你真的决定了?可你知道的,那里不仅杀手如云,还有毒蛇猛兽,更甚至……有可怕的土著部落!”
“时间来不及了,我只能去那里抢!”说话间,苍图有些落寞。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独自思考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可是……你自己的身体,一旦在那种凶险无比的地方昏倒……”唐休似乎有很多顾虑,可当他看到苍图那已然决然的脸,以及凄凉的目光,遥望着不知在有生之前还能看多久的海,唐休终于也咬了咬牙,愤愤地说:“好吧!你若是决定了要冒险的话,咱们就一起去,总得相互有个照应。就在那里干一票,反正都是他妈的黑色财富,也没什么好人——不抢白不抢!不杀白不杀!”
苍图看着唐休的脸,仿佛要找一找,他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因为头脑发热才这么说。
第二十章:吉婆岛的决心(2)
望着苍图那有些质疑的眼光,唐休又急忙说道:“我是没有杀过人,但那只是因为我的工作环境。你可别忘记,我是武警出身,也受过军事训练!唯一的不同,就是将我以前射击的靶子,换成那些混蛋!”
苍图还是不说话,直直地看着唐休那张大男孩似的脸。因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苍图再清楚不过,别看唐休平日里嘻嘻哈哈,待人宽厚,行事豁达。可一旦忍无可忍,被逼着打起架来,那也是九头牛拉不住,下手狠得要命。要不然,也不会背黑锅,去吃一年牢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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