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全世界的厕所味道也是一样的呢?”
“你出过国?”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外国厕所的味道?”
洛力放开鼻子,说了句:“我猜的。”随即又把鼻子捏了起来。
“没事别瞎猜,有空多去国外厕所转转。”我拍拍他说道。
从此以后,我落下了怪病,每每外出旅游,第一件事就是去闻闻这个城市的厕所。
为了除臭,我和洛力各点了支烟,防止被人看见烟头的亮光,我们轮流蹲在窗台下抽。
将近九点,一个风姿妖娆的女人出现在了小路上。
“是那个诱饵。”洛力探了探身子。
我们的“诱饵”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月光下依稀可见。她捧着几本书,扮演一个返回寝室的女学生。
“诱饵”远看样子还不错,就是演技太假,我怕她引不出犯人,忍不住骂了句:“衣服就不能再少穿一点吗?”
埋伏在树丛中的杨光、汴羽田,用手电筒给我们发来了信号。
我定睛一看,正有条人影接近着我们的“诱饵”。
犯人上钩了!
我们的“诱饵”浑然不觉,还在慢悠悠地踱着小步。
人影的手眼见就快搭上了“诱饵”的肩膀……
“我们走!”
我急冲冲跑下楼,先断了犯人的退路,他的前面有杨光和汴羽田候着,这下他可就成了瓮中之鳖。
洛力不知从哪找来个麻袋,拎在手里,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和洛力之间,一个眼色就足够让彼此明白想干什么了。
犯人已经搂住了“诱饵”,两个人在原地纠缠了起来,我们的“诱饵”作着顽强抵抗。
我和洛力蹑手蹑脚地摸到犯人背后,四只手提住麻袋口,“哗”地一下套在了犯人的头上,麻袋一直拉到他脚底。
杨光和汴羽田也跑了过来,我们四个人围成一团,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仇没怨的开始揩油。
大家下手都很重,都很投入,份量掌握在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麻袋里像有个维塔斯,不时发出惊人的海豚音,可惜是只将死的海豚。
一旁的“诱饵”看得目瞪口呆,张大的嘴里闪着冷光,后来她说话时才发现原来她戴着牙箍。
杨光和汴羽田只是出钱让她晚上来学校闲逛,没有告诉她我们的计划,想必她从来没见过——人居然可以这样打。
我想起边上还有个女人,我让汴羽田赶紧打发了她。
他忙里抽闲,把劳务费结给了“诱饵”。给钱的时候,还好色地捏了一把“诱饵”的手。
“诱饵”见我们几个凶神恶煞的,怯怯地收了钱。临走前,她用一口夹杂方言且含糊不清的口音对我们说道:
“其实他只是问我要了电话号码。”
一分钟后,我们停了手,回味“诱饵”这句话的意思。
我们打错人了!
为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挨这顿毒打,不管麻袋里的人是谁,我都替他委屈。
麻袋里也早已没了动静,我们几个人又都心生怯意,想撒手走人。
关键时候,还是干部发挥了带头作用,杨光说,把麻袋拖到教导处门口,一走了之,烂摊子丢给教导主任解决。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告奋勇,拖着刚才打的最起劲的汴羽田帮忙一起扛麻袋:“小汴,来搭把手!”
“别叫我名字。”汴羽田喝斥道,他怕麻袋里的人听见,往后打击报复。
寝室熄灯前,舍监在走廊上摇着铃,提醒大家马上就要熄灯了,有什么活动自觉转入地下。
我在厕所洗了洗手,用凉水冲了冲手掌上的伤口,拖麻袋时擦破点皮。
冷静下来,我对今晚的鲁莽计划有些后悔,平白无故害了名校友,还不知道教导主任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干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舍监像鬼魅般出现在厕所门口。
“我上个厕所,马上好。”我忙关了龙头,走出厕所。
“你身上怎么弄得那么脏?”舍监突然问道。
我浑身一阵不舒服。
试想一下,一个更年期的老女人站在男厕所门口东张西望,还往我身上打量,跟性变态有什么两样。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爆了句粗口:“老太婆,没事别他妈多管闲事。”
图一时口快的下场,是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5
11月5日星期四
晨露占据着每一棵植被的树叶,花蕊激发出最深处的甜腻,在清新的空气中飘淡,消失。
昨晚心情复杂,我基本没睡着,闹钟没响,就下楼去买奶茶了。
“老板,一杯奶茶,多珍珠。”
到底是老字号的奶茶铺,几口下肚,顿觉来了精神。
早上的校园人迹稀少,如无涟的湖面般安静。
我踢着煤渣跑道上的小石子,几件事情在头脑里盘旋,就像小石子一样不规则地滚动。
想到烦心处,脚下一用力,石子飞出老远,滚入了一条细长的阴影中,淡淡的人影之上,站着的人,竟是刘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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