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加诺斯抓住球杆,猛地旋扭过来,像台球杆一样刺向薇儿的脸。球杆的钝头正打在她的喉咙上。薇儿踉跄着向后倒去,一手抓着自己的脖子,难以呼吸。借着向后的惯性,薇儿试图用另外一只手把球杆从他手里夺过来,但她没抓住,球杆掉到了地板上。加诺斯也不需要球杆了。趁着薇儿在剧烈地咳嗽,他挡住了出门的路,一步步往屋里走来,充满杀机。
“退──退后。”她气喘吁吁地说。
加诺斯伸手抓住她的T恤,往自己跟前拉,霎那间,他用胳膊肘猛击薇儿的脸,正打中她的眉骨。像他打我一样──但这次,血流出来了,他却还没有住手的意思。他不停地肘击她,打她的同一个部位,他不仅仅是想把她打倒……
“别碰她……!”我吼叫着,往前猛撞。我的胳膊剧肿,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腿也在颤抖,几乎站立不住。管不了许多了。他不能打死她。
忘记了疼痛,我冲上前,从后面袭击他,用胳膊勒他的脖子。他把手从肩膀上往后伸过来打我,掰我的头。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两打一。可还是不够。
薇儿用手抓他的脸颊,但加诺斯早有准备。他掂起脚,直接踢她的脸。薇儿向后飞仰,重重地摔在空调机的金属侧面上,头先碰着空调机。她立刻浑身瘫软,失去了知觉。加诺斯没有停下来,他突然转过头来,一拳打在我的鼻子上。砰的一声告诉我,鼻子被打断了。
松开加诺斯,我蹒跚着向后退,脸上一片狼藉。
加诺斯毫不放松,紧跟着我……一个会走的罐子。我挥舞着左手抡过去,被他挡住了。我想抬起右手,可是右手却像是一只装满沙子的管子。“别──别……”我求饶了。
加诺斯用拳连续地打我的鼻子,发出阵阵令人讨厌的嘎吱声音。我继续向后趔趄着。看着我的身后,像以前一样,他的眼睛盯着那个洞口。
“别……别……!”
他把我往后一推,我一跤坐到了地上。想着他至少能停下来不动我。可是我往上一看,他劈头揪住我的衬衫,把我提起来,刚好双脚离地,洞口就在我身后。这次,他没有给我留任何逃跑的空间。
加诺斯又推了我一把。我的右胳膊是废了,头上火烧火燎,脑子里只能感受到一样东西,从他嘴里呼出的甘草气味儿。
“你输定了,”我结结巴巴地说,“无论你做什么……结束了。”
加诺斯停了下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
他伸出了双手,在我胸口推了一下,我向着洞口摇晃。上一次,我翻了一个错误,抓他的衬衫。这次,我直接奔他人去。趁他一出神,我伸出左手,揪住他的耳朵,紧紧地抓着不放。
“你干什──?!”他话还没有说完,我俩就一齐向洞口移动过去。
我的脚滑过了边沿,仍不松手。加诺斯的头被拉着向前。我向下滑,滑下边沿了,加诺斯双手抓住我的胳膊,想减轻痛苦。我死也不放手。他也脸朝下摔倒了,这稍稍缓解了一下往下滑的趋势,但我还是下降得太快了。我的身体已经有一半在洞口里……还在下降。洞壁边的卵石硌得我的胃生疼。加诺斯的胸口也在受着水泥地的折磨。他跟着我,头朝前。我们继续下滑的时候,加诺斯松开一只手,抵着水泥地,用力往后撑;我也双脚乱踢洞的内壁,想找到一块歇脚的地方阻止我们往下落。加诺斯闭着眼睛,用力地撑地,头上青筋暴突,脸涨得像涂满了西红柿酱,他不能让我带着他的耳朵掉下去。然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们停止了。
洞沿边的地板上激起的最后一阵灰尘,全盖到了我脸上。左胳膊吊着我,我身体的其余部分都在洞里了,腋窝卡在洞沿上,承担着我全部的体重,我的左手仍然拼尽体内残存的所有力气牢牢地抓着加诺斯的耳朵不放手。也正因此,他才抓住了我的手腕。趴在洞口边上,意识到我们停止不降了,他还是紧抓着我不松手。如果他松手,我肯定会掉下去,但我会带着他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全部──一起下落。
由于耳朵上的压力,加诺斯抬不起头来,面颊紧贴水泥地面。但不一会儿,他动了动,看了我一眼──确信我没有掉下去。我的下巴和胳膊都刚好卡在口沿上,他准备着要推我下去了。
“加诺斯,别……!”
为了让我松手,他挤捏我的手腕,调整他身体的姿势。他有点失衡,我们又向下滑了一点,然后又突然停住了。这下不是腋窝,而是我的胳膊肘支撑着我身体的部分重量。加诺斯还是那样匍匐着,脸上满是灰尘,身体微有点扭曲,一只肩膀已经过了边沿。我的眼睛几乎看不见洞口外面地板上的情况了,手仍然没有松开他的耳朵,揪得很紧,他耳朵变成了紫色。如果我拽着他耳朵下降,他会快速地跟着我的。
脚下,掉落石子的叮当声在洞内回响。毫无疑问,洞很深。忘记了风险一样,加诺斯的手指抠进了我的手腕,疼痛难忍。我几乎要支撑不住了,小手指已经离开了他的耳朵,他抬了抬头,想挣脱我,我的无名指跟着脱离了他的耳朵。他抠我的手腕,像是要穿透我的皮肤。我用空的那只手在水泥地板上掠过,我掉下得太深了,够不着任何东西。疼痛越来越剧烈,我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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