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演说辞放在任何人身上百分之九十九都能奏效。问题是,我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那个百分之一。好在我运气不错。她点了点头,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一点。“那你现在进展怎样了?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东西了吗?”
跟她见面到现在十分钟过去了,这是她问的最难回答的问题。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还盘算着从薇儿口中了解到所有情况。可是事实却让我太失望,我又一次面对着什么也没有的黑板──现在要在黑板上写点什么只能找出谁在玩游戏。马休的文件都还在他的办公室……我也有一些在自己桌子上……现在是时候清理一切了。问题是,加诺斯不是个傻瓜。只要我一回去,他就会把他的小黑盒子砸在我胸膛上。我已经试过找朋友来帮忙了……可是只有笨蛋才会再冒这个险。我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办公室,没有躲藏的地方──没有逃生的机会。我只能希望自己变成隐形人了──要么就指望这地方有人能帮我。
“谢谢你帮我找到工作牌,”薇儿打断我的思绪。“我想知道怎样可以报答你。”
我猛地抬头看她,脑子里仔细玩味着她的话。
这个赌押得并不太保险,可是现在我的命运已经危在旦夕,没有太多的选择。“听着,薇儿,我不想太为难你,可是……你说报答我是认真的吗?”
“当──当然……是不是和马休有关,因为……”
“不,不──完全没有关系,”我赶紧说。“就是让你去取个东西──因为我们马上就要举行一个听证会。你来回只需要两分钟。行吗?”
薇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办公室四处看了看。这是我的故事中唯一的一个漏洞。如果一切像我所说得那么简单和合理,为什么我们要在一个储物间里谈这些。
“哈里斯,我不知道……”
“你就是去取个东西──没人会注意你的。你只要帮我拿一份文件──”
“只有他们给衣帽间打电话我们才可以去取东西……”
“求你了,薇儿──只不过是一份文件。”
“我为你的朋友感到难过。”
“我说过了,这跟马休没关系。”
她垂下头,恰巧看见了我膝盖上的磨损。我已经让干洗店的一个服务员帮我把昨天衣服上撕破地方缝补上了。可是痕迹还在。她又开始抓着脖子上的出入证摆弄个不停。“对不起。”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再求她也无济于事了,只好挥挥手,挤出一个微笑。“我理解。没关系。”
当我十七岁的时候经常脑子里想什么嘴上就说出来了。薇儿很懂事地一语不发。她悄悄地打开门,迈出一只脚。“我,我该……”
“你该走了。”我点点头。
“可是如果你……”
“薇儿,不必感到抱歉。我只要打个电话给衣帽间──马上就能办到的。”
她点点头,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真的为你的朋友感到难过。”
我也点头表示感谢。
“那我还能在国会看见你吗?”她问。
我只好又挤出一个微笑。“当然。”我说。“如果你需要帮助,就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她看来很高兴听到这个。“还有,别忘了,”她压低了声音,“生命中最精彩的就是棋逢对手……”
“说得对,”我看着门徐徐关上。她走了,而我的声音也变成了喃喃自语。“说得对。”
薇儿盯着衣帽间里那台不锈钢冰箱上贴着的饮水表,顺着食指的移动,一个一个地查看按字母顺序排列的参议员名字。罗斯……雷斯曼……里德。衣帽间外面的会议厅里,参议员里德已经开始他的第二个讲话,还是在宣传先租用后拥有这种商业模式。对于里德来说,这是在商业界提升人气的大好时机。对于薇儿来说,这是给这位大演说家送杯水的大好时机。他到底要不要喝水倒无所谓。
饮水表分成三栏:加冰,不加冰,矿泉水。薇儿觉得这就是做参议员的好处。别人不仅要知道他们对咖啡的要求,还要知道他们对饮用水的要求。饮水表上标明了里德要喝不加冰的水。果然是个大人物,薇儿想。
薇儿匆匆忙忙地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倒在杯子里,就走出衣帽间。参议员里德正在滔滔不绝,他没要水,也没叫过听差。可是薇儿知道作为听差应该怎么做才会万无一失。每天在大楼里走来走去的十七岁的听差多得数不清,不过上头会安排好每个人的工作,没有人可以擅离职守。如果薇儿想消失一小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相信这一小时她是去办事了。
当薇儿把水杯放在参议员的讲台上时,参议员根本没搭理她,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她凑得很近,而且就这样待了几分钟──好让别人觉得她是在接受什么指示。接着她突然转了个身,大步朝衣帽间走去,走到那个听差首领面前。
“里德刚才说让我去取个东西。”她对布拉特说。这会儿布拉特正忙着接个电话呢。薇儿也不多说,直接在签离单上签名,在目的地一栏她写的是雷本──离国会大厦最远的一座办公楼,不过这个距离还用得找听差。这样她就拥有了至少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了。一个小时,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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