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游戏_[美]布莱德·迈尔泽【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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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怎么能有这么多?不过这也就是游戏的乐趣所在。

  哈里斯邀请我参加游戏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游戏其实几年前就开始了,当时人人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个玩笑。据说,有一个年轻的参议院工作人员受了某个参议员的气,诅咒说非要把参议院的干洗衣服偷走才能平息心中的气愤,他有一个同在参议院的哥们就在参议员的讲话稿上做了手脚,把“干洗”两个字编入了参议员下一次的讲稿,做得是天衣无缝:……虽然有时候大家觉得这个话题索然无味得像榨“干”了的果子,但是对环境的保护和清“洗”绝对是我们的重中之重……这种做法通常只为泻一时之恨,讲稿定稿之前那两个字又给删掉了。但是,那个受了气工作人员却不依不饶,用激将法让他的朋友再给加回去。

  “我会这样做的。”他说。

  “你不会的。”他的朋友说。

  “敢不敢打赌?”

  游戏就这样诞生了。那天下午,那位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参议院阔步走上C-SPAN讲台,滔滔不绝地对全国观众宣传“……干……洗……”的重要性。

  一开始,这个秘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知道:在文件中写几个藏头藏尾的句子,开幕词中的首字母缩写。后来游戏越玩越大。几年前,一位参议员在演讲的时候从口袋随手掏出了一双女用丝袜,他自己浑然不觉,还当作手帕擦脸,发现之后只好骂洗衣工粗心,用一阵大笑搪塞过去。当然,这绝非偶然事件。

  也就是这个“丝袜事件”捅破了游戏的最后一层遮盖,也促使游戏的创始者下决心制定了现行的游戏规则。很简单:我们只对投票结果已成定局的议案打赌。几个月前,清洁钻石法案以四百零八票对六票通过;上周,飓风避难所法案以四百零一对十票通过;今天,美国棒球法案预计将以三百对一百票通过。票数一边倒已经不是问题。就该选这样的议案来玩。

  我上高中的时候,同学们打的赌通常都是珍妮弗(国会环境顾问)穿不穿胸衣,诸如此类。读研的时候,大家喜欢赌哪个政要的小孩最饶舌,然后坐等他们一一开口。所有人年轻的时候都玩过这样的游戏,虽然内容不尽相同。你敢不敢赌他们还能得二十个选票?你敢不敢赌佛蒙特议员投反对票?你敢不敢赌反对票将达到一百一十票,虽然最有可能的极限也不会超过一百票?许多人把政治称作成年人的游戏。所以就算人们玩一把政治游戏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一开始我也很不屑一顾,但是后来我觉得这个游戏本身也没什么错呀。我们一不改变法律,二不动坏脑筋抛弃民主助纣为虐。我们只在边缘地带转悠──安全却不失乐趣。举个例子来说就是,大家坐在听众席上,打赌讲台上那个讨厌的家伙究竟会说几个“我”。你可以骂他,也可以想办法把他所有“我”字通通去掉,但是他演讲的结果并没有改变。虽然整个国会分裂成民主党和共和党两派,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法律还是必须得到绝大多数的赞成票才能通过。只有少数议案有争议,因为其数量之少,每每成为热闻。不过,结果往往是两派人物都陷入重复的无聊的煎熬之中,除非有谁能从中找点乐子。

  手机这次在我的掌心振动起来。一零三。

  “好,大家来谈谈白宫这项议案吧。”特蕾斯问。这是她的压轴戏。我们众议院建议拨款七百万美元来修筑白宫建筑群。而参议院──都是特蕾斯的上司出的主意──根本不提这个项目。

  “别这样,特蕾斯,”艾拉求她。“你不能一毛不拔呀!”

  特蕾斯抬起一条眉毛:“我们来谈谈……”

  典型的参议院风格。特蕾斯的上司反对这个项目,唯一的原因就是美国总统正努力解决一项针对国会图书馆的民族歧视法案。特蕾斯的上司,阿贝波姆是少数几个参与谈判的议员之一。临近选举之时,他必须刹住车,让与白宫相关的一切事物保持低调,甚至淡出媒体的视线才好。而取消本项目就是参议员的法宝。从特蕾斯脸上可以看出,她可不愿错过这场好戏。

  “我们何不各退一步?”艾拉深谙妥协之道。“我说,这次就给它三百五十万美元,让总统下一次再打他的图书馆牌也不迟呀。”

  “听好了……”特蕾斯从桌边俯过身来。“这个项目一个比索也得不到。”

  一百零七票,手机告诉我。

  数字越来越接近,我忍不住微笑。无论这背后的策划者都有谁──我们都叫他们地下党──这些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周两赌或者数月一赌,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一旦确定赌什么,他们就有能力把游戏控制在一定的难度范围。两个月前,新任司法部长在参议院参议院三军委员会作证的时候,我们打赌哪个参议员会问这样的问题,“您的成功在多大程度上应归功于来自家庭的支持?”对任何证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但是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几天前,检查长刚刚强调所有公众人物都不可公开家庭生活──很好……一场赌马拉开了序幕。为了见证那令人激动的时刻,我们不得不憋着劲观看无聊得让人头疼的参议院听证会,仿佛那是曲棍球最后一场比赛。今天,棒球投票起码十分钟之前就分出了胜负,连棒球游说员都已经关掉了电视,我还意犹未尽。我确实很难移开我的视线。我为之下了七十五美元的赌注,这都算不上什么。真正把我牢牢吸引在这儿的是游戏带来的挑战感。哈里斯和我押下钱的时候都坚信反对票不可能到一百一十票。而我们不知道的对手显然坚信万事皆有可能。现在,反对票已达一百零七票。毫无疑问,太刺激了……但是谁敢说这最后三票不会像愚公移山那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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