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游戏_[日]西泽保彦【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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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接纳别人提议的千帆竟然完全听从惠的摆布。虽然宿舍并无学年中不得更换室友的规定,却有室友至少同住一年的不成文规矩,因此舍监鲸野大为反对;然而,千帆却不管三七二十一,遵从惠的命令,在第二学期开始的那一天住进了二〇一号室。

  接着,千帆又买了戒指。千帆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购买这种装饰品。简直就象是办家家酒——千帆虽然这么想,却又满心期待这只戒指能将自己与惠紧紧相连,活像——没错,活像一只被套上项圈的忠犬。

  她们俩的关系立刻传得沸沸扬扬;因为惠在宿舍及学校之时,从不掩藏自己对千帆的“占有欲”。得以独占过去无人能触及的孤傲宝石——千帆,令惠陷入深深的自我陶醉。惠不允许其他人接近自己的“宝石”;她以代理人自居,隔离千帆,并亲自“面谈”想见千帆的人。她冷淡地驱逐所有垂涎“宝石”之人,并沉浸于这种特权之中。

  这类自我陶醉正是千帆最为憎恨的。说穿了,惠并不爱千帆,她只是因获得精美玩具而雀跃不已,只是乐中于抚摸亲吻她最爱的“洋娃娃”而已。这种行为正让人联想至将小孩客体化、否定小孩人格却自以为深爱小孩的父母,原本是千帆最为憎恨的。

  然而,千帆却认为只要惠幸福就好,而默许这种行为。她不光是默许而已;被关入惠的赏玩“牢笼”之中,承受着师生的好奇目光与被避而远之的屈辱,甚至让她感受到被虐的快感。不,是惠的自我本位让她感受的。惠把千帆当成自己的“洋娃娃”,而被当成玩物对待的千帆也借此沉溺于放弃自我的倒错快乐之中。

  只不过,她们的蜜月期并不长久。如同菓刑警所言,年关刚过,她们俩的关系便产生了裂痕;因为在去年年底,有个谣言如燎原之火一般于学校及宿舍之中蔓延开来。

  (听说那个鞆吕木啊……)

  (好像和惟道搞上了耶!)

  (和那个花心大萝卜惟道。)

  (不过,为什么啊?)

  (对啊,为什么?鞆吕木不是和那个高濑千帆……)

  (和那个高濑千帆有一腿吗?)

  (她是什么时候换成男人啦?)

  (唉,果然……)

  (果然……)

  (鞆吕木还是宁可要男人吧?)

  (嘴巴上说她多讨厌男人……)

  (其实还不是觉得男人比较好?)

  惠否认了谣言,态度悠然。她以为只要自己否认,千帆便会信之不疑。

  然而千帆并未相信。向来与流言蜚语保持距离的千帆,这回却象是鬼迷心窍似地主动扑向谣言,并认定谣言即是事实。千帆没有任何根据,却顽固地否定惠的解释。

  谣言的对象若不是惟道,或许情况又会有所不同。可是,她偏偏和那种男人……思及此,千帆便彻底冷了心。

  惟道在去年九月中旬曾害千帆冠上顺手牵羊的污名,虽无明确证据,千帆至今仍确信那是惟道为了“开拓”与她的个人交集点而设下的陷阱。因为当天到市区购物的千帆本来并没逛书店的打算,全是因为惟道跟踪她,才逼得她冲进书店里的。

  在那之前,千帆从未进过那家〈香苗书店〉;但那书店规模颇大,正适合用来甩掉惟道,所以千帆才走进店里。当她在店里四处闲逛之时,有个胸前戴着“大岛”名牌的女店员叫住了她,并带她到店里的办公室去,要求检查她的手提包。千帆一头雾水,依照对方的指示去做,没想到手提包里却出现了她从未看过的袖珍书。女店员质问千帆:“这是什么?刚才跑掉的那个女孩又是谁?”千帆正感困惑之际,惟道便立即登场,她才领悟到偷窃风波乃是个“陷阱”。于是乎,惟道表明自己是千帆学校的老师,欲把事情摆平;而千帆担心欠下惟道人情将引来后患,便否认犯案,并顽固地保持缄默。这让女店员的态度硬化,愤怒地表示要报警,最后还因为厌恶千帆而掉出泪来,陷入了激动的歇斯底里状态。

  在场的年轻男店员见事情不可收拾,便去叫店长前来调停,总算摆平了这件事;然而从这时候开始,惟道对于千帆而言便从单纯的教师变成了须加防范的“敌人”。无论是谁,只要投向这个“敌人”,便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见千帆不再听命于自己,惠大为动摇。千帆极尽所能地残酷相待,宛如欲一泄过去被剥夺“主体”的郁愤一般。年关方过之时,惠与千帆的“主从关系”完全逆转了。

  惠拼了命地想和从前一样操纵千帆,而当她领悟到这已是不可能之时,便起了歇斯底里。

  “你不能这样,千帆,你不能用这种态度对我。你得乖乖听我的话。”

  然而,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状态的千帆却不再受惠摆布,无论惠如何大吵大闹,千帆都只是冷眼相待,并毫不容情地伤害她。

  或许这对千帆而言,是种反抗父亲的补偿心理。父亲总是自以为是地将他的价值观加诸于他人身上,以绝对权力者之姿君临天下;他认为自己引以为据的道德才是独一无二的正义,折磨着家人,折磨着千帆。或许千帆便是将对父亲的怨恨发泄在惠的身上。

  “为什么不相信我?”惠伏在床上哭喊着:“我和那种男人根本什么瓜葛也没有,他不过是我们班的导师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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