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司法解剖报告出来了。”他要千帆坐下,自己也跟着入座。“上次我也说过,被害人的全身被利刃刺了十刀左右,而从刺伤角度推定出来的凶手身高,大概就和我差不多。”
“凶手的身高……是吗?”
千帆完全不知道这种因素竟能成为破案关键,不由得暗自赞叹。果然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凶手没你这么高,应该更加矮小一点。懂了吗?”
“小惠被刺了足足十刀?”
“真是太狠啦!活像是刺爽的。直接死因为失血性休克。顺道一提,鞆吕木惠被发现时,还有气息。”
“咦?她当时还活着……”
“菓、菓哥,等一下!”银框眼镜男慌忙插嘴:“你这么做妥当吗?连这种事都——”
“怎么?什么叫‘连这种事’?”
“可、可是,连这种事都告诉她,未免——”
“你在说什么啊?你忘了本部长的关说吗?”
“那、那和这是两码子事吧?你到底怎么了啊?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
“态度不同?当然啊!我之前不也说过了?我这个人奉行墙头草主义,对弱者跩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不过对强者就是鞠躬哈腰、卑躬屈膝。”
瞧菓刑警说得一本正经,千帆失笑起来。他显然是在说反话,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其实是个挑战权威的人。“少骗人了。”
“我骗你什么啦?”
“你只是在赌气而已啦!菓哥。活像个爱唱反调的小孩。”
“赌气正是成年人的证明。你啊,就在我身边好好观摩我的政治手段。呃……”他将视线从银框眼镜男移回千帆身上。“刚才讲到哪儿啦?”
“讲到小惠被发现时还活着。”
“对对对,而发现她的学生就问她:‘是谁砍伤你的?’”
“小惠怎么回答?”
“她当时的状态已经答不出话来啦!”
“……是吗?”
“不过,发现她的学生又问了一句:‘是不是高濑下的手?’——这么问的理由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吧?”
“嗯,当时宿舍及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和小惠闹得很僵,只差没拿刀互砍了。”
“就是这么回事。不过对于这个问题,鞆吕木惠拼了命地摇头。当然,她的否认是否属实很难讲,我们也都抱着怀疑。说不定她只是想帮你这个爱人脱罪。”
“我猜,发现她的学生应该也这么想吧!”
“听她的口吻确实是这么想,很遗憾。不过你可别怪她。毕竟案发现场是一片血海,遇上这种场面,还能去问尚未断气的被害人凶手是谁,已经够勇敢啦!唉,不过照最近年轻人的言行举止来判断,也许她不是勇敢,只是神经大条而已。”
“这个猜测或许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过,现在有了刺伤角度这个决定性证据,就可以洗刷你的嫌疑了。照这么看来,鞆吕木惠最后的证词颇为可信。”
“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凶手掩饰自己的身高?”
“掩饰?什么意思?”
“比如凶手不是以普通的站姿刺杀对方,而是弯着膝盖,故意放低姿势。”
“不可能。”
“是吗?”
“凶手行凶时相当仓皇,还被发现异状的学生目击了逃走时的背影,不太可能有多余的心思去搞这种伎俩。再说,就算凶手有心伪装,用这种不自然的姿势也没办法捅人,至少无法像报告上指出的一样,造成那么深的伤口。”
“换句话说,可以断定凶手的身高就和你差不多?”
“没错。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是凶手啊!有些推理小说不是有这种内容吗?负责调查命案的刑警其实是凶手。这种小说读起来是很有趣啦,但是一回过头来想想自己,就觉得莫名心寒啊——”
“阳台的玻璃被打破了,对吧?”
“嗯。”
“看来是有人丢掷铜制花瓶,把玻璃打破的。”
“应该是。”
“会不会是小惠丢的?为了求救——”
“可以这么想。”
“发现小惠的和目睹凶手逃走的,是不是同一个学生?”
“你怎么知道?”
“小惠被凶手攻击,为了求救,便大声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又或者是被其他声音盖住了,其他学生没听见,于是小惠便拿花瓶硒玻璃门来求救。”
“说得好像你亲眼看见似的。”
“想当然耳,头一个发现的,应该是隔壁二〇二号室的学生。换句话说,不是柚月步美,就是能马小百合。”
“哈哈!听你的口气,已经知道是哪一个了?”
“是柚月步美吧?”
“哦?”
“柚月学妹冲出了二〇二号室,正好目击到离开二〇一号室的凶手——凶手应该是从走廊的窗户跳楼逃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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