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惟道与他的形象相反,实际上并未染指过学生。千帆以前曾听说过,就任于清莲学园的男老师或讲师一旦被发现与女学生发生关系,不必经教师会或法院那一关,就会先被迫写下自请免职的切结书。风险如此巨大,即使来自学生的诱惑再多,惟道应该也不会轻易委身于肉欲。
当然,惟道担心的并非饭碗不保,而是怕玩得太过火,失去了夺得“真正目标”芳心的机会。换句话说,他担心的是千帆的观感。
惟道的“真正目标”便是千帆。在这个男人面前,绝不能露出空隙;若是稍有大意,之后便会尝到生不如死的苦头……千帆的自我防卫本能总是如此警告着她。
如果没发生偷窃风波,或许千帆会觉得这种过剩的戒心只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自我嘲笑一顿;她甚至不会察觉惟道对自己怀有异常执着。
去年九月,盛夏的那一天,惟道与放学后的千帆碰巧走同一条路回家;至少一开始只是碰巧,惟道起先应无跟踪千帆之意。如今回想起来,千帆明白惟道不会干出这种危险的蠢事;他是个更为慎重的男人。
然而,当天千帆并未直接回宿舍,而是前往闹区;惟道似乎也有事要办,走了同一条路线,碰巧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千帆的背影,原来别无他意的惟道渐渐“鬼迷心窍”——想来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
又或许当天千帆到银楼去买戒指,才是原因。那是要送给鞆吕木惠的戒指;或许惟道从店外正好目睹千帆要求店员替她包装的情景。
当然,这不过是想象;但是这么一想,便能解释为何惟道唯独在那一天如此毫无防备地展露对千帆的“执迷”。千帆竟有相赠戒指的对象……这个认知强烈地激发了惟道的嫉妒(事后当他知道千帆的绯闻对象并非男人,而是名为鞆吕木惠的女学生,想必又是另一番打击)。
千帆也发觉惟道从学校一路尾随在后,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她以为惟道只是碰巧和自己走同一条路回家而已。一方面是因为她还不知道惟道的“执迷”有多么惊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时的惟道尚无“自觉”,未曾散发过任何“气息”。
没错。现在回想起来,千帆的确是在替惠购买戒指并走出银楼之后,才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她感到惟道的视线似乎增加了黏着度,才会数度尝试用掉他;而当时碰巧跑进的,便是〈香苗书店〉。
见千帆被女店员怀疑偷窃,惟道便飞奔而来,显然想借由摆平此事来取得个人“优势”,以进一步得到千帆。当天千帆之所以贯彻缄默,除了偷窃本身便是个黑锅之外,主要原因即是她认为若说上只字词组,极可能被惟道顺水推舟,掉入他的陷阱里去。
于是惟道拼命地撬开千帆的“壳”,当时的他带着平时绝不会展露的表情。他显然对自己抱着异常的执着……至此,千帆才如此确信。
然而,惟道从那天以来,却一直戴着完美的“面具”,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心中的“黑暗”,即使是当着未婚妻的面,对千帆说着暧昧的对白时亦然。
那场偷窃风波本身便是惟道“策画”的一场闹剧——千帆至今仍如此怀疑。只不过,惟道在书店之中并无接近她的机会,具体上是如何办到的,她一直不明白。
但千帆终于想到了一种假设。为何自己一直没能想出如此简单的机关?千帆觉得不可思议。只要惟道有“共犯”,便不足为奇了,不是吗?而在连续发生了两起女学生命案之后的现在,“共犯”的存在又带着与偷窃风波完全不同层次的重要性。
“——这么一提,”千帆决定先着手完成本来的目的——收集情报。“宿舍的命案可有什么进展?”
“很遗憾……”香澄与惟道对看一眼。“好像完全没有进展,也没听说凶手被捕的消息。”
“呃,小惠和能马小百合学妹的葬礼呢——?”
“我有参加。”惟道是她们的级任老师,自然会出席。“老实说,真的很教人难过。”
“女生宿舍的情况如何?”
“半封闭状态。”香澄回答:“听说已经先把玄关及各个寝室的门锁全部换新了,而且是改成无法偷打钥匙的密码输入制。”
“听说有家长抗议早该在十八日鞆吕木同学被杀时就立刻这么做。”惟道也一面点头,一面说道:“当然,校方为了安全起见,也曾研讨过是否全面换锁;只是没想到才隔了两天,居然又发生同样的命案。”
“不过,能马同学的家长绝对无法接受的。虽然现在还不能证实凶手是否使用了备份钥匙,但身为死者家属,难免会想:‘若是鞆吕木命案发生后立刻换锁,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们一定很恨吧!”
“事实上,现在理事会也是手忙脚乱。因为外界质疑校方的管理有问题,说不定会发展成赔偿问题。”
明明自己正是传闻中偷打钥匙的人(而如今警方也已开始怀疑),惟道却完全不动声色,嘴上还如此感叹,脸皮之厚实在惊人。又或者他还不知道自己已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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