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赋诗(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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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安抚了田源以后,我们从他的房间里出来,韩川这样问我。
“对!”我突然想起了血衣的那件事,“刚才我想到,其实不是我想到的,是善彩。总之,凶手杀人,一定有一件沾满了血的衣服。咱们只要去找到衣服就可以了。这种情况,没法销毁一整件衣服啊!”
“这个问题啊,”韩川皱着眉头,“我也考虑过。”
“考虑过?为什么不说呢?”
“我在设计那个实验的时候,已经顺路在每个人的房间里进行了搜查。”
“怎么样?”
“没有。谁的房间里都没有那样沾血的衣服。应该是已经丢掉了吧。你知道,凶手有很长一段时间能够处理。”
“处理?恐怕处理不掉吧。”
“处理不掉?”看来我的说法韩川也没有想过。
“唯一的处理方法就是从窗子丢掉吧。”我说,“可是你看看窗外,都是桃树,怎么可能不挂在树上呢!”
“桃树!糟了!我忘了考虑这个。该死,我只记得我一路花粉过敏,根本忘了窗外有那么多桃树!该死!”
“去找找吧。”我说。
“找?现在?”
“对。现在。虽然下雨不太方便。可是刚才田源那个样子你也看见了,尽早解决事件不是更好吗?”
“也对。你的身体没问题吧?”韩川坚定了信心,却关心起我来。
“总之死不掉就可以了。现在没有时间理那么多了。”
“那这就出发。你回去穿好衣服,我去叫上何东,没有他恐怕办不成这件事。”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还穿着的睡衣,说:“那好,一会在大门见。”
我穿着何东从仓库里翻出来的破旧雨衣在风雨中游荡,因为我的身体不好,他们把仅有的一件雨衣让给了我。即使这样,冰凉的雨水还是顺着雨衣的帽檐滑落到我的脸上,甚至直接卷进我的领口中。
为了在林子中寻找那件衣服,进来时走的人工小路已经不能走了,脚下到处是掉落的花瓣,嵌在烂泥里。手电筒的光线只够让我照着树杈,不足以再来照顾到脚下所走的路了,所以两只脚早已经沾满了泥,雨水也灌进鞋里,让双脚觉得冰凉。每走一步,泥土的粘性和鞋子上附着的重量都让我空耗着体力。
唯一的希望只在于,能否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发现那件血衣。林子的另外一侧,我能看见韩川和何东晃动手电筒发出的光柱,他们和我应该处于相同的状况吧。
“罗生!”韩川从树林的一边朝我喊,“有没有发现?”
“没有!你呢?”我也提起力气喊叫。
“我这边也没有!”他说,“何东!你呢?”
何东似乎回答了。因为我们三个是分别从面对别墅的左中右三路分别探索的,所以对于负责右路的我来说,何东的左路距离我最远,这样的距离可能让我想听见他的话很难,负责之间互相联系的还是走在中路的韩川。
“这林子有多大啊?”我又听见韩川喊,问的是何东吧。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我已经根本不想再去理会这片林子有多大这种问题。除了一味地向前走似乎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
我也有过在大雪中顶风行走的经历,那是我还在东北生活的时候吧。那次的雪和这次的雨水比起来,不知道哪个更大一些,我也是这样一个人,艰难地在雪地中蠕动,迎面吹着足以割破脸颊的寒风。
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那次的大雪甚至对南方的城市都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危害。据我的记忆,当时的积雪已经漫过了我的膝盖,与其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爬行吧。原因吗?好像是为了赶上某列火车吧。在山村和县城之间不停穿梭的日子就是这样,漫无目标,但还是要走下去,因为每一步都是朝着希望而移动,不管多么缓慢难熬,在我看来都是那么兴奋不已。
而我现在的目的呢?找那件血衣吗?我跟在凶手的影子后面,混迹于漆黑与冰冷的世界中,不过好在,我可以顺畅地呼吸到泥土的味道。这样的处境多么的令人疯狂啊,我跟在凶手的脚步后面不断地张望,希望能看见凶手的面庞。但是无论是谁,凶手的出现都意味着,别墅中剩下的人里,又要多出一个牺牲者,而那个人就是——凶手。
引路的巨人啊!你的胸膛何以从灿烂变成了死亡?是你为了悼念而换上的服装?还是你向我标识你那腐化的心脏?
两天以后我重新走在桃林中,看着落败的花朵,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其实不管是桃红还是黑暗,都足以震撼我的心房。这就是自然吗?自然不是不因为人的意志而发生变化的吗?那么,何以要换成这样一副模样,来映衬我的心呢?
“都没找到?”当我们三个人在山庄门口再次聚首的时候,韩川惊叹。
“先回去再说吧。”何东说,听声音也是没了力气。
教授死后,别墅大门的钥匙一直由韩川保管着,他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别墅的大门。进门之后感觉好多了,虽然温度和外面差不多,但是没有那些让人扫兴的雨水打在身上,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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