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施笙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身后一片黑暗。周忘杨看着他,本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此时此刻,在施笙的背后,他清楚地看见一只惨白的手悄悄伸出,像从墙上凭空长出来一般!
“施公子小心!”
喊出声的同时,那只手已勾住了施笙的咽喉,猛地将他拖进了拐角。周忘杨疾步追去,从一扇木门的缝隙内看到施笙两条被拖在地的腿!
奔向木门的那一刻,它已被紧紧关上,里面传来施笙的惊叫。
“施笙!”周忘杨大力敲门,却不见里面有任何回应。
他有几分恼怒,是谁这么大胆,竟当着他的面夺人?
向后倒退几步,周忘杨猛冲而去。
冲撞下,木门轰然倒下,光线虽不好,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一间储物房,屋内杂乱不堪,破旧的家具堆得老高,而房中已没了施笙的踪影。
耳畔忽又传来一阵呻吟,那声音略显压抑,周忘杨寻声看去,发现这间厢房设有门道,通向了别处,他即刻穿行而过。
这一次,他又回到了走廊上,而令他心惊的是施笙已横躺在了走廊的地上。周忘杨见状,迅速蹲下身,把手伸向施笙的鼻下。
幸好!还有呼吸!
他扳过施笙的脸,细细看过他的颈部,确定没有掐痕后,又端看起他的两只手,发现右手指甲中带有一些血丝。
莫非刚才的那声呻吟是施笙在惊恐之中,抓伤了袭击者,对方受痛而发出的?
抱定这一想法后,周忘杨豁然开朗。
不远处传来叫唤声,一名女子撑灯走来,问:“谁在那里?”
来者是何府的丫头玉珠,她一见施笙倒在地下,立刻慌了神,看了看周忘杨,问:“你是谁?施公子他怎么了?”
周忘杨未答她话,只是盯着她瞅,脸颊颈项双手,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他都一一扫视而过。
“姑娘,可否劳烦你把衣裳解开,让我检查一下?”周忘杨一字一句说道。
听了这唐突的要求,玉珠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看对方一步步逼近,灯笼下,她渐渐看清了那人的样貌素雅着装秀颀身形,精致五官中数那双丹凤亮目最为吸引人。
玉珠喃喃开口,“你是……周先生?”
城里认识自己,而自己不认识的人确实不少,周忘杨目视玉珠,淡道:“正是。”
得到这一回答,玉珠心头一颤,尽管她对周郎十分钦佩,不过面对解衣之求,还是恕难从命。伸手拽紧了领口,她连连摇头,“莫非先生怀疑施公子晕厥与我有关?我刚在房中独自收拾东西,听见这里有动静,才会走来看看的。”
“独自一人?也就是说没有人证?”
周忘杨偶尔喜欢玩这字面上的游戏。击溃一个人的理智,得出所说话语中的真实成分,有时必须耍些小手段。
两人僵持间,正逢若林寻声赶到,见了周忘杨,刚想问他为何人不在石亭,目光一瞥,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施笙,顿时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小笙他怎么了?”若林边问边扶起施笙。
“他刚才遭到了袭击,可能是被吓晕了。”周忘杨蹲下身,朝着施笙的人中按压而下。
施笙有了痛感,总算苏醒了过来,他头一侧,第一眼看见若林,立刻大叫:“有鬼!有鬼要害我!”
若林一震,“这……这都从何说起?”
周忘杨道:“今夜无月,我错把施公子当成了惠兄,与他说话时,在长廊的拐角处,亲眼目睹他被人拖进了储物房。”他接着又问施笙,“你可还记得被拖进去后的情形?”
揉了揉太阳穴,施笙心有余悸,“我当时是被人从后拖着的,实在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而经周忘杨一说,若林发现施笙身上那件淡紫长衫分明是自己的,问:“小笙,你怎么穿起我的衣裳来了?”
施笙显得有些尴尬,“今日我从商行回来时,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连长袍都扯破了。你也知道,我从乡下来时没带什么像样的衣裳,就到你房里拿了一身。”
对于衣着装扮,若林并未有过深究,只是他偏爱紫色,衣袍的颜色大多以此为主。赶路时,他不舍得拿出来换穿,今日要去商行工作才从行李中选了一身。施笙的身形本就酷似于他,再穿上式样差不多的衣裳,难怪连周忘杨也会认错。
几人正说着,又逢惠蕾提着竹篮打此经过,看见众人围聚于此,她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揽了揽臂上的竹篮。
“姐姐,你刚去了哪里?我有事找你商议……”若林向前一步,却见惠蕾的竹篮里装的竟全是纸钱,问,“姐姐是要祭拜何人吗?”
惠蕾动了动嘴唇,尚未说话,忽听周忘杨低喝一声:“谁?出来!”
阴暗处传来细微的移动声,周忘杨话音一落,又一个人走入了几人的视线。
众人一看,见是彭跃,听他说道:“今日是家兄的忌日,我正准备去井边烧些纸钱给他。”
施笙听后,愈发紧张起来,“忌日?难不成刚刚袭击我的就是……”
“施公子的指甲中带血,我推测是他情急之下抓伤了袭击者。”及时打断了施笙的胡思乱想,周忘杨又将之前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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