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杨探案集_陶子【完结】(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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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龙听后,附合道:“经桑茵这么一说,针扎死穴,我记得曾见人刑训时使用过,针一入穴,那犯人就把自己的舌头生生咬了下来,都谈不上刺了几处,扎了几分。”

  周忘杨在一边像是想到了什么,独自走回后方卧房。若林随即跟了进去,进到房中,只见周忘杨取来烛灯,检查了弘静的面、颈部后,道:“大师圆寂前也被人在死穴扎过针。”

  若林立即把其他人叫入房中,经桑茵检验后,证实弘静死前也被人扎针死穴,使其筋脉尽断,重伤五脏。

  梁胤平站在妻子身侧,道:“师父与大师深交二十载,绝不会针刺对方死穴,弄成这般局面,难道说他们是遭了别人毒手?”

  红蝎望着屋外木椅上的平阳子,道:“要是有人对师父和大师的死穴施针,大家理应听见呼救,怎么会这一夜都这么太平?师父为什么没出声,我暂且想不出原因,但事发前,大师曾突发心疾,会不会是他所服用的护心药暗藏问题?”

  这话今冰龙顿生尴尬,他道:“那药是由我去他厢房取来,经桑茵之手,让大师服下的。此药本是平阳子道长所配,应当没有问题。何况,之后因卧房内没有水送药,不正是红蝎你出外端来的茶水?月黑风高,要是碰上精通武艺的高手,微风一掠,就能在你的壶里下药。”

  不知不觉间,自己先前一席话,已把冰龙卷了进来。红蝎转而道:“红蝎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怀疑大哥的意思。倘若大师与师父真是先被人迷晕,如你所说,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若林先前虽对红蝎也有怀疑,但他做惯了好人,这时打起圆场来,“事情现还不清不楚,大家不必相互猜忌。照我说,这件事最奇怪之处还是那堵叹墙,凶手究竟是用何种方法,才能用泥封住两面门窗,自己再消失不见的?”

  这一问同样使周忘杨备感疑惑,他突然想起红蝎提及的那块蜡染,便向她要来查看。

  此时,西荷厅外传来叫唤,一名虬髯大汉跟着走进厅来,那人身材魁梧,脖子上的一道雷电刀疤格外显眼,远远望见江霆,就大声唤:“少爷!您昨晚一夜未归,等到早上仍没见人,我特地赶来看看……”

  红蝎斜他一眼,轻蔑道:“大门好好关着,哪个洞里钻进的野狗在这叫唤?”

  大汉穿过诊疗堂,站到卧房外,听见有人骂他,怒道:“你这疯丫头骂谁是狗?我快到水榭时,正好有个小崽子从门里走出来,才得以进来。不是我家少爷在这,你当老子稀罕来吗?”

  “鄂虎,住口!”

  被江霆一喝,那大汉只得噤声,额上青筋跳了一跳,忍了气站在一边。

  周忘杨仍在端详手中的蜡染,忽地,他抬头,将之递给若林,“你认得那么多古董,看不看得出这东西出自哪里?”

  若林接过后,来回翻了几个面。

  桑茵站在他身旁,看那布料与其他蓝底白纹的蜡染像是并无区别,道:“这蜡染江南虽是买不到,但要找出究竟出自哪里,却是大海捞针,实属不易。”

  无疑,这块蜡染虽在桑茵房中捡到,却不是她的东西。

  若林摇头,“说难其实也并不太难,放眼神州,就属湘西、云南、贵州三地的蜡染最为驰名,当地的女子会以这种布料制成头巾、围腰、衣裙等。但这三地的染色工艺略有不同,在图案上也有各自的喜好,只要翻阅蜡染书籍,核对这布上的花纹就能推断它出自哪里。”

  “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劳烦你到城西的关雎书院跑一趟,院士骆渊亭曾与我一同探讨琴艺,也算有些交情。你就说想借书库一用,查查有关蜡染的书册。”周忘杨说完,又面向江霆道,“家师伤及性命,水榭不便待客,江公子请回吧。”

  江霆吩咐仆役道:“鄂虎,你回去置办几盒人参、灵芝,速速送来水榭。”

  鄂虎一梗脖子,颈上的刀疤愈发狰狞,他应了声,便随江霆打道回府。

  待那两人走后,周忘杨替弘静大师罩上白布,安置于卧房内。因其死因可疑,遂通知官府,知府齐愈安派来了数十人,围着西花厅大肆检查了几番,也不得“叹墙”要领,留下了三五名衙差继续勘察。

  平阳子陷在座椅内,依旧昏迷不醒,被四名徒儿抬回他的卧房。为防他独自一人再遭毒手,梁氏夫妇寸步不离,谨慎看护。

  转眼到了黄昏,若林从早起以来就粒米未进,此刻不禁饿得饥肠辘辘,但看桑茵与红蝎都心事重重,他不想让她们生火做饭,再添麻烦,决定自己外出买些干粮带给大家。

  不料刚要迈出水榭,就听大门被人砰砰捶响,一个尖利的女音在外大喊:“姓惠的!你个不要脸的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若林原要伸向门栓的手像烫到般缩了回来,刹时一愣。

  姓惠的?免崽子?

  百家姓里,与他同姓的本就稀缺,在这水榭之内也丛定只有他一人姓惠,那门外妇人是在骂他?可……自己才到苏州几日,怎会无缘无故惹上市井妇人?

  短短一瞬,若林的脑子就已乱作一团糨糊,可那妇人才不管他何时方能冷静,继续捶门叫骂:“姓惠的,你这道貌岸然的穷秀才!以为自己多识两个字,就敢勾搭好人家的姑娘。我女儿为了你,在家哭成了泪人,你别偷吃了不擦嘴,今天不给我说个明白,老娘就坐这儿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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