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里又是一片沉寂,静得几乎能听见凝神思考的声音。福尔摩斯在一旁
像个校长似的,耐心等待着学生作出一个正确的回答。我开口了:“你不会是说…
…”我停了一下,差点没敢把话说出来,生怕又引起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尤其对
牧师而言更是如此)。福尔摩斯却鼓励道:“说下去。”
我有些激动地把话说了出来:“它们是黄金……它们是黄金,不是吗?”
福尔摩斯答道:“满分……这些污垢、灰尘的下面便是钝金。我用挫刀刮去上
面的一些油漆,你们就看得见那些露出来的黄金了。”
我们每个人轮流将那些沉甸甸的球状钟锤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露出金光的那
部分。这几个钟锤确实都是用钝金铸成的,能值一大笔钱。面对这一出人意料的结
果,我们似乎都哑口无言了。福尔摩斯就像魔术师突然从帽子里拉出一只兔子那样
为我们揭开了真相。
“在一个无锁的装过肥皂的木盒子里,用又旧又脏的钟锤作伪装,世上还有比
这更好的藏宝办法吗?我们一定还记得,牧师前不久说过钟表匠是个德国人;而在
千百年的历史长河中,由于侵略军不断洗劫欧洲这片土地,人们已养成一种习惯,
将他们值钱的东西、珠宝、银盘以及金子等埋人地下藏起来。等到劫掠的军队离开、
战争结束,他们才把财宝挖出来。
福尔摩斯指着球果状的钟锤说道:“老钟表匠用铸造铅体球果钟锤的模子造了
这四个用纯金铸成的钟锤后,在其外层涂上油漆,并让尘埃和脏物堆积其上,使之
看起来与盒内其他的钟锤没什么两样。这样,他就无需把金子埋到地下了。有哪个
贼会放着墙上贵重的布谷鸟钟不要而去拿一盒子既笨重又不值钱的钟锤呢?
“我的同事能证明黄金是我这么多年来办案的兴趣之一。在历史上,有黄金便
少不了为占有这种国际货币而犯下的罪过和谋杀事件。黄金的比重为19.3,铅的比
重是11.34 ,黄金将近铅的两倍。金矿需要人们挖掘,而冲积矿床里的金子则只要
用淘盘就能从小溪或河流中淘出。黄金最初都被铸成条形或是块状。它还可以被做
成其它任何形状或样子,因此,这便有了我们现在的金球果。
“金子永远不会失去光彩。其柔软性使之成为一种理想的牙科填充物,当然,
这些只是针对那些有经济承受能力的人来说的。对于金于,先生们,我可以说上几
个小时,但是,毋庸赘言,你们谦恭、善良的捐赠人已为你们留下了一大笔财富。
这笔钱已远远超过你们履行嘱托,建造救济院并进行日后修缮所需的一切费用。”
我们都被他所说的一切折服了,以致于在起初的一阵子里,我们一句话都说不
出来,只有听福尔摩斯有理有据地将真相道出的份儿了。但随后,当我们摆脱了这
种初始阶段的惊讶,有了一点时间来理解并接受现实时,我们都禁不住对福尔摩斯
杰出的侦破工作表示了祝贺。接着,牧师走出房间,拿来了一支铅笔和一个信封:
“看,正如您对那晚情形所描述的,这里果真有一个信封和一支断了头的铅笔。”
牧师一边说一边敬慕地看了看福尔摩斯。
医生对福尔摩斯的态度现在变得彬彬有礼了,而且显得有些后悔莫及。作为改
变看法的一种表示,他问福尔摩斯老钟表匠受的伤是否是因为他的头撞到乌鸦的栖
架上而引起的。
“没错,”福尔摩斯回答,“要是早些时候来,我们就可能看到房间里的血迹。
老人的头因撞翻了乌鸦的栖架而留下又长又深的割伤,鲜血也就流遍了其颈部、衣
领和肩膀。直到几分钟后,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血也就自然止住了。”
最后,大家决定由牧师和医生将黄金带走,存到贝克韦尔的银行里作妥善的保
管。而后,我们重新锁好屋子,站在一起轻松地话别。牧师显得格外地高兴。他坦
承没有福尔摩斯的帮助,这个谜将永远无法解开,这个村庄也就不会有老人的救济
院了。他说道:“全村人都会对您感激不尽的。我相信钟表匠的在天之灵此时正俯
视着我们,他一定在为自己的遗愿即将实现而心满意足。”
福尔摩斯回谢他们后,说道:“牧师先生,我希望下个星期天您布道的时候,
能提一下真正值得称谢的应该是栖在树上的那个浑身黑光闪闪的家伙。是它给我们
提供了真正的线索。我认为,全村的每一个人都要用饭桌残渣中最好的东西来招待
它,这是它应得的回报。”
站在牧师旁边的医生这时勒起了马缰,伸过手来同我们握了握手,说:“再次
感谢你们,先生们,能遇到你们俩真让我感到荣幸。你们验证了一句‘人各有所长
’的老话。我真心地为我曾怀疑你们的能力而道歉。要是让我来办的话,我可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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