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号——布鲁克林区(纽约市一区名)达德金。桑制帽商——推断出他的国籍。但
是如果我经常戴一顶帽子,上面标有一个巴黎制帽商的牌子,你能靠这推断我是法
国人吗?至于他的年龄嘛,你是怎么推断出他已上了年纪呢?”
针对福尔摩斯先生这样的提问。我打出了几张自以为颇为得意的王牌:“帽子
里面粘有雪白的毛发,而且还挺多。另外,帽子的尺码是六加八分之七英寸,我从
他帽子的尺码可以推断出他的身高。作为医生,根据我的经验推测,能戴上这样尺
码的帽子的人必然是个体型较瘦的高个子。”
“华生,你的推断太荒谬了!还是让我给你上一堂推理艺术的高级课吧。这位
帽子的主人很可能曾定居在美国,但他不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可能很年轻。长
得挺结实;但决不是你所认为的穿着考究,相反,他极有可能是个不修边幅的人。”
对福尔摩斯这样的说法,我颇有些不以为然,音调中略带不快地问道:“你有
证据证明你的推断吗?”
“先不管这顶帽子的尺码。华生,你没有注意到,来访者的头要远远大于帽子
原来所定制的尺寸。你看,这顶帽子的防汗带上有松脱的针脚,上面的汗渍表明戴
这顶帽子的人肯定是个即使天不热也爱出汗的胖子;帽檐上的翻边有用手卷起的痕
迹,这在欧洲很时髦,但在纽约却不流行。为了突出这个翻边,帽子的主人曾用手
指反复卷帽檐,你瞧,这上面还有他长指甲留下的痕迹。这些都证明你认为他是个
高个子、穿着考究的一位长者的推理是站不住脚的。”
“但你还没有解释他的年龄,另外,对他的舞台背景,你又是如何判断的呢?”
福尔摩斯先生颇有些不快地解释道:“他的帽子里面确实粘有一些雪白的毛发,
不过,我们可以仔细地观察一下。华生,麻烦你把长椅上的那把镊子送给我。”
我把镊子送给他,福尔摩斯先生用镊子从帽子里夹出六七根毛发来,然后把帽
子交给我,在把那些毛发放到显微镜下的载物玻璃片上,转动调焦上的旋钮,透过
接目镜仔细观察。片刻之后,他立起身来,抚掌大声说道:“果不出我所料……华
生,你自己看看!”
透过镜片仔细观察,我终于辨认出了它们的本来面目……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动物体毛!福尔摩斯,这些毛可能来自于啮齿目动物,而且很可能来自小白
鼠身上。”
福尔摩斯先生摇了摇头,说道:“过去,为了写一篇专著,我曾作过一些这方
面的研究。从这些研究的经验来看,这些动物体毛来自一只野兔身上,而且可能是
只荷兰种的野兔。这种野兔体型较小,能够藏在帽子里:另外,如果你细心观察,
你就会发现除已发现的白毛之外,还有一些黑毛夹杂在其中,这恰恰是这种兔子的
特征。”
我觉得这种解释颇有些荒唐可笑,于是,提出一个质疑:“谁会把一只野兔…
…且不管它是荷兰种还是别的什么种……放在这样一顶价格不菲的丝绸帽子里呢?”
“华生,别忘了他是个魔术师。魔术师的身份会使我们对他总体风格和形象有
个大致的了解。顺便提一下,我们这位来客尽管很年轻,但已经有些脱发了。帽子
的防汗带上有一些毛发,这些毛发毫无疑问是人的头发,而且为了保护好他稀疏的
头发,帽子的主人曾用过润发油。”
我不得不承认福尔摩斯先生的解释确实令人信服。
壁炉台上的钟敲了十二响——这只钟是一位当事人为了表示感谢赠送给福尔摩
斯先生的。过了几分钟,哈德逊太太才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放着来客的名片。
福尔摩斯看了看名片,大声念道:“霍勒斯。戈尔丁,‘旋风魔术师’。”
这张名片比一般上层社会所用的要大,但看上去质量还算不错,只不过装饰上
过分夸张了一些。
戈尔丁先生果然是位体态发福的年轻人,衣着华贵但有些不修边幅。他没戴帽
子,一头稀疏的黑发;粗胖的手指上戴着戒指,领结上别着配有珠宝的饰针,他给
人一种穿着过于讲究,甚至俗气的印象,上层社会的人不会这样的。其貌不扬的脸
上总是挂着一种可爱的微笑,但举止颇有些魅力。戈尔丁先生讲话时带有浓重的地
方口音,但我却分辨不出究竟是来自哪里的。
“福尔摩斯先生,本人就是戈尔丁,想必你已经见到了我那顶帽子了;我现在
心里就像出了海的船突然漏了一个大窟隆!”
他最后一个词拖着美国英语的腔调,听起来像刚吞了一剂致命的毒药,让人作
呕。
福尔摩斯先生把我向他作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同事,约翰。华生医生,
在他面前,不必有什么顾虑,有事你尽管说。请坐,戈尔丁先生,我能帮你做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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