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三年!那时的克拉拉只有五岁,和乔治的孩子一样的年龄!这实在太可憎、太可恨了!我感到很不好受,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令人诅咒的城堡。
法官已经对乔治进行了审讯,他的供词对案件的侦破不能带来一丝光明。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只是在城堡附近打过渔,但我从没有进过城堡……”他用下边这样一个使调查人员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结束他的供词,“我能从哪儿去弄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呢?”
事实上小姑娘是从巴黎被人拐骗的,而乔治却从来没有去过巴黎。G·7叫我看的一份旧报纸,上面对这起诱骗案是这样写的:昨天在弗里德朗大街的一家旅馆发生了一起神秘的绑架案。几天以来,一个叫彼得·克拉桑的荷兰人及其侄女住进这家饭店二楼的一个套间,他侄女名叫克拉拉·范·吉德塔尔,五岁,是克拉桑的被保护人。因为她是个孤儿,旅馆的一名侍者负责照顾小姑娘。
昨天,克拉桑先生外出,这名侍者便来到厨房,在那里呆了近一个小时,把小姑娘一人留在房里。当他回到房间时,姑娘不见了。小姑娘的特征如下:就她的实际年龄而言,个子相当高,人很瘦,金黄头发,蓝眼晴,身穿白色丝织连衣裙,白袜,黑皮鞋。
警察开始着手侦查此案。彼得·克拉桑在这个被报纸称为“贝亚尔要塞无名氏”的人被发现三天以后来到拉罗舍尔。克拉桑从报纸上读到游艇主人这一奇特的发现。报纸同时还登出了姑娘的熙片。报纸还指出姑娘的左手腕上留有一块烧伤的疤痕。是这块伤疤帮助保护人辨认出了姑娘的身分,他说事故的起因是酒精炉爆炸,当时小姑娘四岁。
所知案情到此为止,然后便是谁都可以想像得出的无数个问号。
是谁在十三年前将小孩拐骗的?
为什么把她弄到贝亚尔古堡?
是谁经常不断地给她送去食物?
在这一非同寻常的悲剧背后隐藏着何种利益?
案子的主要当事人,即受害者,对案子的侦破不能起任何作用。根据医生的看法,如想使她变成正常人,恐怕需要很多年,有些专家甚至对是否能成功还有怀疑。
报社记者们拥向贝亚尔要塞,要塞的照片纷纷出现在各家日报上。各种各样令人难以置信的推测和假设一个个出笼。最后人们尤其感到惊讶的是乔治还是自由身。而我,我知道,这是应G·7的特别要求的结果。他在得知这一案件后使立即从巴黎打电报到拉罗舍尔。
G·7的看法如何?为什么我们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先参观古堡,而在我看来首先拜访受害人更合乎逻辑,更何况拉罗舍尔是去古堡的必经之地。
我不明白。而G·7却和水手一样的冷静。这两个人之间还真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两个人都话语不多,都有同样明澈的眼睛,同样强健的身躯。两个人的默然不语象征着一人对另一人的挑战?我感到浑身不自在。我在这一被墙围起来的方块地里笨拙地来回转悠,一双脚时时陷入诸如海带之类的水草中。那些已经吃空了的罐头盒子在此时此地更显出一种特别的阴森恐怖--罐头盒子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还不到三点,天气便开始暗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渔船船体被一阵阵海水涌动而冲击古堡墙壁的啪啪声。
G·7低着头,慢慢来回走动:“您结婚多久了?”他突然转身,向乔治提了个问题。
乔治一哆嗦,急速地答道:“十八年……”
“您,您爱您的妻子吗?……”
我看到这位渔民亚当式的脸开始抽动,他竟一下子答不上来。然后他用暗哑的声音嘟哝道:“……
孩子们……”
“好了!”G·7一边以一种出人预料的方式下着结论一边向那个惟一通向渔船的出口走去。
在乔治竖帆准备返航的时候, G·7伸手拉住我对我耳语道:“案情才刚刚开始。”他下边的话只能听到只言片语,起风了,波涛声很大,盖过其他一切声响。我双眼紧紧盯着乔治,他站在船后,身子被身上的防水衣裹得僵直,两腿紧紧夹住舵杆,精神完全集中到鼓起的船帆上。
“您看,是犯人自己把自己供出的。您再读一读我给您的那份旧报纸,再看看上面对小女孩的描述。对小姑娘的特征说得十分详细具体,便于尽快把她找到,是不是这样?上边甚至讲到她穿的鞋和袜子。但对小姑娘手腕上的伤疤却只字不提,因为那时伤疤根本不存在。”
“正因为这一点,我在此之前就知道了真相。再听听……彼得·克拉桑,他本人没有财产,他既是克拉拉的叔父又是她的保护人,而克拉拉却非常富有……克拉桑同时还是孩子的继承人……他是否真的害怕犯罪?……他怕不怕被送上被告席?对此我一无所知……问题在于是他本人还是他差人把孩子关进贝亚尔要塞,任其听天由命……她肯定会死去……在合法期限届满之后,他就可以继承小姑娘的全部财产。他回到自己的国家,将孩子的命运丢在了脑后,不再关心……但是,为什么在十三年之后,他突然感到有必要知道孩子的命运,看看她是否己经真的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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