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办法是给老人看一下她的照片。”想到这儿,他一路走到蒂雷内路,确信能在这个年轻女子的公寓里弄到一张她的照片。
“布尔桑太太不在家,但亨利先生在楼上。”看门人说。
夜色渐渐降临,梅格雷走上狭窄的楼梯,身子不住地磕碰在楼梯的墙上,他没有敲门就推开了看门人指给他看的那扇门。
亨利·加莱的身子俯在桌上,正在捆扎一个相当笨重的包。他跳了起来,但在认出是探长后,他设法控制住自己,不过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拚命地咬紧牙关,牙齿都一定咬疼了。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他的容貌发生了怕人的变化。他双颊凹陷,颧骨突出,最明显的是他的脸色呈现出吓人的灰白色。
“看来你昨天晚上肝病犯得很厉害,”梅格雷带着一种并非有意的粗暴口吻说,“让一下……”
包裹看起来像台打字机,探长扯去包皮纸,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空白纸,随手打了几个字,然后将纸塞进钱包。
有一会儿,打字机打字的声音打破了公寓里的沉寂,房间里的家具上蒙着一层灰尘,假期里塞在窗棂里的报纸还在。亨利靠在一只五斗橱上,低头盯着地板看,紧张得让人看着痛苦。
梅格雷继续不停地工作着,他手脚笨拙,但毫不留情,他打开一个个抽屉,在其中的东西中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张埃莱奥诺的照片。
他手里拿着照片,帽子扣在后脑勺上,刚要走,却在年轻人跟前站住了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亨利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逼出一句话:“没有。”
梅格雷很谨慎,过了一个小时才又来到克利南库尔特路,雅各布先生还坐在他的报摊旁。
还需要什么证据呢?还没走到老人限前,他就看见了在一家酒吧窗子后面亨利·加莱那脸色惨白的长脸。
不多会儿,雅各布先生说:“就是她,没错!一点没错。这下她完了!”
梅格雷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同时朝酒吧那儿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他本可以走进酒吧,只要把手往亨利肩上一放,就会使亨利的肝病再次发作。
事实仍然是,他们没有杀他!
半小时后,他坐在巴黎司法警察局里,他跟谁也没说话,他在办公桌上看到内韦尔税务检查员写来的一封信。
第九章 假结婚
如果你愿意悄悄地光临我的私人住址:内韦尔克勒瑟路17号,我将向你提供一些有关埃米尔·加莱的情况,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梅格雷到了克勒瑟路。
梅格雷坐在一间由红黑两色布置成的客厅里,对面是税务检查员,他脸带阴谋者的神色把梅格雷引进了客厅。
“我已把女佣人打发走了。你明白吗?这样好一些,你知道。对任何一个走过这儿可能看见你进来的人来说,你是我从博凯尔来的表兄。”他是为了加重他说话的份量在眨眼吗?不管怎样,他不是闭一只眼,而是快速地闭两只眼,最后,给人一个印象,他有面神经痉挛。
“你到殖民地去过吗,像我似的?……没去过?我本来认为……这太遗憾了,因为那样你会更理解我说的……”他的眼睑一刻不停地张开、闭起。他说话的语气变得越来越推心置腹,脸上露出又恨又怕的表情。
“我本人在印度支那呆过十年,当时,西贡那儿没有宽敞的林荫大道,不像这儿巴黎……我就是在那儿认识加莱的……
“我是从那次刀刺事件上发现线索的……你很快就会了解原因的。
“我敢打赌,直到现在你什么也没发现!你不会发现什么的,因为这是一件只有殖民地居民才能理解的事情。就是在当时,凶杀案发生的时候,有一个殖民地居民在场。”
这时梅格雷已经估摸了这人,他知道跟这种类型的人在一起一定不能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也不要打断他的话,还要点头表示同意,否则将会耗费无穷尽的时间!
“他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我们的加莱!他充任类似公证人的雇员,那人已经发了迹,因为他成了参议员……疯狂地迷上了足球。他甚至提出要组建一支足球队……他一定要求我们大伙都参加,只是当地没有其他球队和我们比赛……好,长话短说吧……他喜欢女人甚至超过喜欢足球……他只要提出要求,就能得到她们!一个好色之徒!他能对她们耍种种花招……请稍等片刻……”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猛地把门打开,看看是否有人在偷听。
“嗯,瞧……有一回他做得过头了一些,我并不因为充当他的帮凶感到骄傲,不过——注意——我没有参与在这件事里……有个种植园主刚好带着两三百个马来工人走过……其中有一些妇女和儿童,还有个小姑娘,一个真正的小美人!……我现在记不起她的名字了。
“同时,我记得我快看完一本斯蒂文森写的管于太平洋地区土著人的老书,我对加莱谈起过这本书。小说讲一个白人,搞了一次假结婚,弄到了一个真正的未开化的土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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