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让他父亲从医院里逃出去的吗?……那个萨米埃尔?梅那……”
“是的……甚至可以说正是打那时起,他和热尔梅娜有了接触。当时在脑膜炎病房里只有三个病人……我女儿,萨米埃尔也算一个,另外还有一个……有一天晚上,大夫作好了一切安排就把火点着了……他总是一口咬定那另一个病人,就是被扔进火焰的那个病人肯定早已死亡。事后他用这个人来顶替梅那。事情就是这样,他不是个坏孩子,他本来完全可以不必管他那位做了蠢事的父亲……
“我这才懂了!大夫把那个病人作为萨米埃尔?梅那上了死亡名册……接着他娶了热尔梅娜……”
“……我们先在西班牙住了一个时期……他等待着没有办妥的证件……”
“那么萨米埃尔呢?”
“他儿子把他打发到美国去了,同时叮咛他不许再回到欧洲。他那时已经不像头脑清醒的男人。”
“最后,您女婿用里沃的名义得到了证件,他和妻子、小姨子到这儿来定居。那么您呢?”
“他让我留在波尔多,每年给我一笔生活费……他要我就近居住……他工作努力……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我认为他是个好大夫。”
为了不受外面嘈杂声的干扰,梅格雷已经把窗子关了起来,暖气烧得很热,满屋子都充满了烟丝的香味。
热尔梅娜还在像个孩子似地呻吟,她母亲解释道:“自从她作了穿颅手术后,情况比以前更糟了……”
在贝热拉克谁也猜不透他们的底细!这一家人的暖昧关系和富有戏剧性的生活掺杂在这个小城市的生活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猜疑。
大家只看到漂亮而干净的别墅,长车身的名牌小卧车,体态矫健爱好运动的年青姑娘和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太太……
在波尔多,博索莱伊住在一所相当舒适的寓所里,她在街道上想必是受到尊敬的。她有自己的一套生活习惯,她对各家商店都按期付清各项费用。
可是这一切背后,却包含着一个可怕的世界。
现到到了揭穿这个世界的时候,一辆辆汽车来了,在窗下停放成一条直线,法医,预审法官、书记官,还有警察局长都来了。
法医在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使劲把里沃和弗朗索瓦兹抱在一起的尸体分开,检察长的脸色比书记官哆哆嗦嗦地填写的那些表格更白;而一小时之前还在集市上采购的警察局长,他所关心的只是他的几只野兔子!
最痛苦的时刻来到了,人们搬运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屋里可以听见担架磕碰在墙上的声响。
抬尸体的人踏着沉重而谨慎的脚步,沿着楼梯一级一级地走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有人在门上扣了几下,这是勒迪克,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酒味,他含含糊糊地说道:“事情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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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顶替父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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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梅格雷警长第一次出门。他的步伐软弱无力,摇摇晃晃。检察长的房子完全同梅格雷原先想象的一模一样,他已经到了二层那间曾经在他的脑海中多次展现过的办公室。屋里阒无一人,也听不到脚步声,地板上铺着很厚的地毯。
这时,梅格雷朝着下端装有铁栅栏、挂着绿色幕帷以挡住人们视线的书柜走去。他费劲地把手指伸进栅栏,揭开幕帷。幕帷后面,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空空如也的搁板!他转过身来,发现迪乌尔索已经目赌了他所作的一切……
“我已经等候您两天了……我承认……”
可以毫不夸张他说他瘦了十公斤!他的两颊明显地下陷了,尤其是咀边的皱纹比过去深得多了。
迪乌布索显得很不自在,他不敢正视来客,梅格雷认为还是宽大为怀为好,寥寥数语把事情了结掉算了。
一个六十五岁的男人孤单单地住在这所宽敞的房子里,孤单单地住在这个城市里,作为这个城市的最高司法长官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着……
“我发现您把书都烧了。”他说。
老头儿没答理,只见他颧骨上泛起了潮红。
“请允许我首先把案子的司法部份了结掉……我想在目前这个时候,大家对此是不会有分歧的……
“萨米埃尔?梅耶,我把他称为冒险家,也就是一个领有营业执照但从事非法买卖的商人,他一心想把他的儿子培养成为一名有权有势的人物……
“他让儿子学医……梅那博士当上了马泰尔教授的助理医师……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在向他招手。
“生活的第一幕开始了:地点在阿尔及尔,老梅耶接待了两个前来威胁他的同谋……他把他们送上了西天……
“接着第二幕:地点仍在阿尔及尔。老梅那被判处死刑。在他儿子的授意下,他假装得了脑膜炎。他儿子救了他一命。
“那个顶他的名被埋葬的病人当时是否真的已经死了?我们可能永远也无法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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