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来,发出一声骇人的喊叫,逃出了病房。
午饭前本地的警察局长到了,他戴了一顶崭新的草帽,系着一条墨蓝色的领带。
“——您甚至连翻一翻我公文包的好奇心都没有吗?”梅格雷和蔼地对他说。
——您难道不知道您根本没有公文包吗!
——那好吧!一切都会清楚的。请挂个电话给司法警察署。他们会告诉您我是少将衔警长梅格雷。要是您想把事情办得更快些,那请您通知我的同事勒迪克,他在维勒弗朗什有所乡村别墅……可是,首先请您告诉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本地的警察局长还想顶一顶,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甚至还用胳膊肘轻轻地捅着外科医生。
但当电话挂通,勒迪克开着一辆陈旧的“福特”汽车到来,大家不得不承认,梅格雷终究是梅格雷,而不是贝热拉克的疯子!
勒迪克是这么个人,脸色红润,容光焕发,靠养老金收入过日子。他从司法警察离职以来,装出一副只抽海泡石烟斗的模样。他来后告诉本地警察局长:“让我来用几句话把这件事说一说,我不是贝热拉克人,但每逢星期六我都开车到这儿赶集……差不多一个月以前,有人在公路上发现了一具女尸……确切地说,是被人卡死的。而且不只卡死算了,凶手在那女人已经动弹不了的时候,还穷凶极恶地在她心房里扎进了一根很粗的钢针。那女人是个什么人?这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叫莱翁蒂娜?莫罗,是“新磨坊”农场的。凶手并未从她身上抢走任何东西。也没有奸污她,尽管这是个30来岁的漂亮姑娘。罪行发生在傍晚,就在她回来的路上。这是一个!……还有一个……
——谋杀了俩?
“对,两个半。另一个是十六岁的女孩子,车站站长的闺女,那天她骑着自行车去散步,后来发现她和前一个死得一模一样,凶杀是头天晚上发生的。最后,第三个,是饭店的女佣人,她那天去看望她的兄弟,她兄弟是个养路工,在离这儿五、六公里的公路上工作。她是步行去的,突然,有个什么人从背后把她揪住,又把她掀翻在地。幸亏她劲儿大,把那男人手腕咬了一口,咀里骂骂咧咧地逃跑了。她模模糊糊地看见那个家伙窜入了灌木丛。大家认为这一定是躲藏在附近树林里的一个疯子干的。当那个农民跑来报告说在公路上发现了你时,大家就认为你就是杀人犯。”
勒迪克板着脸。他很不欣尝由于这样的误会造成的闹剧。
——况且,“他补充说,“有人还想固执已见,咬住不放。”
——这几起凶案由谁负责调查,
——检察院和本地警察局。
——让我睡一会儿,好吗?
可能是由于虚弱的缘故,梅格雷老想打盹。他半睡半醒,紧闭两眼,故意朝着太阳,让阳光透过自己的眼皮。现在,他把一些新的人物在自己的头脑里回顾了一遍,让他们现出来。三十岁的农妇……站长女儿……饭店的女佣人……
他也把那树林里的一棵棵大树和那条带有光亮的公路回忆起来了。他想象着袭击时的情景,受害人尘土里打滚,犯人挥舞着他的长针。这简直难以置信!就在他想这些时,外科医生驾一辆灵巧轻快的汽车来到了医院。
这时正是晚上八点钟,他把身子俯向梅格雷的床头。
——请您说说,您,您对贝热拉克疯子的事是怎么想的?
医生呆了好半天也没吭一声,梅格雷问得更具体了:“您和大家一样也认为这是生活在树林里的疯子干的吗?”
“——不!我想是个男人干的,这个人在日常生活中的举止行为必定象您我一样。”
“——换句话说,他住在贝热拉克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从事着某种职业。”
外科医生诧异地瞟了他一眼,犹豫了一阵,变得局促不安:“我有许多想法,如果从某个角度来研究,所有的人都可以变为神经错乱的怀疑对象。”
梅格雷笑了。
——全市的人都过了一遍!上自市长,甚至检察长,下至任何一个过路的行人……包括您的同事们和医院的门房……
外科医生毫无笑容!
“——等一下……别再动了……”医生嘱咐说,他正用一把小巧的探子探查创伤,“这比您想象的更可怕……”
——贝热拉克有多少居民?
“——大约一万六千左右……所有的一切都使我相信那个疯子属于上层社会……而且,甚至……”
——那根针,很明显嘛!”梅格雷嘟嚷着,做了个鬼脸,因为外科医生的检查使他疼得难受。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要把那根针毫不费劲地连续两次准确地扎到心脏里,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那个人具有解剖学方面的某些知识……
屋子里一片沉寂。外科医生紧蹙双眉,心事重重,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您刚才说愿意住在旅馆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比]乔治·西姆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