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自然一涌而上,就象海水冲到了卡纽特国王的脚边,是吧?”
“上来好多人,我打藏着的地方出来,和大家呆在一起。这时塔楼间的门关着,不一会儿,泰瑟姆先生出来说:‘大家最好都下去,出了一件意外的事。’随后邓恩医生走到他身旁说:‘给他们说这个有什么用?反正他们也得知道出了什么事。伊莎贝尔被人谋杀了,我们的处境都很不妙。’”
“你什么时候突然想到有事要报告警察的呢?”克鲁克冷冷地问道。
“我……我当时吓坏了。没有马上想到报警。大家都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在什么地方呆过,但是,由于黑灯瞎火,当然谁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来,我说,我藏在帘子后面,确实没有玩游戏,可是没人理会我,好象他们眼里没有我这个人似的。后来有个姑娘问道:‘汤姆哪去了?’泰瑟姆先生说:‘这就怪了,但愿他没有一块给害死。’他当然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来了,开口就问:‘大家玩得痛快吧?’接着一个名叫菲比的姑娘发开了歇斯底里。随后,泰瑟姆先生问:‘你刚才究竟在哪里?’汤姆说他在平屋顶上来着。他也没有玩。看人们那样子,有的感到惊讶,有的感到不相信。邓恩医生说:‘你要是在屋顶上的话,肯定会听到有些什么。’ 他回答:‘就听见一般的吵吵声啊,怎么回事,我们这里出人命啦?’泰瑟姆先生叫道:‘住嘴,你这蠢家伙!’汤姆这才瞪着大伙儿问道:‘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你们这是怎么啦?’大家这才把事情告诉了他。有些人似乎以为他一定听到了响声,可邓恩医生说,只要凶手精明老练,手脚麻利,就不会有多大声响了,这样,平屋顶另一头的人也就注意不到,再说,他本以为听到的也就是大家玩玩啊,耍啊,说个悄悄话什么的。”
“警察来的时候,你没忘了告诉他们那个从塔楼间出来的家伙吗?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要保密呢?”
“恐……恐怕我当时真有些晕头转向了。要知道,我正琢磨着说什么好,猛然想到,还根本没人承认进过塔楼间呢,我也拿不出一点儿证据,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况且,我也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你知道,”克鲁克先生说,“看来,好象等我替汤姆·默林辩护完,还得去承担替你辩护的苦差使。”
“我当时看不出说实话有什么好处,”史密斯先生申辩说,“可是他们后来逮捕了默林先生,我不能再沉没下去了。因为,我认为,即使我不能指出凶手的姓名,甚至不能证明默林先生无罪,可陪审员要是听了我要说的这番话,就不会宣判默林先生有罪的。”
“这一点你要清楚,”克鲁克的声音严厉起来,“无论情况如何,都不会判默林先生有罪的。我眼下正操持着汤姆·默林的事,所以,现在不会绞死他。尽管如此,咱俩还是得携起手来。你说你在哪儿来着?”
“在河堤这边一个公用电话间。”
“恩,你赶紧到这儿来怎么样?”
“冒着这么大的雾吗?”
“你刚才说过雾天倒更安全呢。”
“打电话安全,因为电话间离我的公寓很近。”他突然抽风似的发出了一阵咯咯的怪笑,“不过,说实在的,我一看身上只剩了一个便士,就知道时运不佳,没法去了。好在 口袋里还有一个便士,是留着买晚报的……”
“别说了,留着那点闲话写回忆录吧,”克鲁克以恳求的口吻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你别的甭管,就顺着河堤一直走吧……”
“电车都停了。”
“别埋怨电车。”克鲁克说。
“不知道火车会怎么样,这种天气我可不敢坐地铁,不过,我觉得就在刚才有辆出租车……”
“听着!”克鲁克说道,“你照我刚才说的那样,一直走到柴荣广场。你掉不到河里去的,没有车辆来往,也就没有什么撞得上你,地铁不会有问题的,从柴荣广场到拉塞尔广场很近,到莱斯特广场再换车。听明白了吗?不出二十五分钟,你就可以到我的办公室了。我家跟车站隔着有三个门‘儿。我住在哪儿你问谁都行。晚上,我这里是伦敦最知名的地方,没比啦。”
“明天行不……?”史密斯问道,可克鲁克却说:“不行!你可能到不了明天,又受到警告了。再来警告,兴许比匿名电话厉害,你性命就更难保了。喂,别灰心丧气的。这就象治牙一样,一旦治了,半年也不会犯病。只要那位X先生认为你还没有把他犯罪的事泄露出去,你对他就是一个威胁,你一起把它和盘托出,就会转危为安了。”
“到柴荣广场去,要走好长一段路呢,”那可怜的胆小鬼说起话来直发抖。
“近得很,”克鲁克保证说,“别坐电车和出租汽车,走路来也许更保险些。”
许许多多的金玉良言就是这样戏谑地说出口的。
克鲁克先生把电话撂在一边,看着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鼓壳大怀表思索着,“那么现在的问题首先是,史密斯这番叙述有多少真实可信呢?其次就是,警方会相信多少呢?假如他是汤姆·默林的挚友,他必定会这样说,这要是一派胡言,那可就说得太圆了,恐怕再也诌不出更圆的了。他提供的情况证明不了汤姆无罪,但正如他所说的,却足以使陪审团犹豫不决。可惜他没有早一点儿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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