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欢音乐的吧。从九点钟开始应该有什么东西可以呀听的。”八重子这么一说,小早川看了看写字台上那张晚报的广播节目栏,果然,关东广播电台在播莫札特的钢琴协奏曲。
“好。就听它吧,请打开收音机。”八重子说。
一只中型的收音机和座钟并排放着。小早川站起身来打开收音机,转动刻度指标。随着指标的转动,收音机里各电台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对准了关东广播电台,可以听到c小调的乐曲了,这时刚开始演奏第一乐章,钢琴弹得沉重有力,大概是一位年轻的钢琴家在演奏,很有味儿。虽说是短短的三十分钟时间,但小早川与别人的妻子晚上在屋里相对而坐,又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所以这更使他神经质了。倒是莫札特那特有的天使般的乐曲,不时把小早川从尴尬的气氛中解救出来。没一会儿,演奏结束,播音员正在报着电台的波长,就在这时,听到了室外开大门的声响。八重子关掉收音机,竖起耳朵静听,听到了植田的声音。
植田走进屋来,脸上发红,有点上火的样子,但是刚才出去时的那种不愉快情绪已经不复存在了。
“怎么样?”八重子问。
“遇见了。他让我多坐一会儿,但是我有贵客在家等着,还有美酒和可爱的妻子,所以我待了十分钟左右便回来了。晤,小早川君,你的那张支票写上了日期没有?”
“日期?哟……”小早川拿出支票一看,真是没有填上日期。
“我在那边也忘了填,被橱原君提醒后才发觉。今天晚上也不知是怎么搞的。”
“你喝醉了哪。”八重子说。
“别胡扯,我还没喝过瘾呢。你把乳酪和熏鱼拿出来。”
八重子出去后,植田除去笔套,用钢笔填上了日期,接着从书橱里取出威士忌酒。
“你瞧,这是‘老派儿’〔这是一种苏格兰威士忌酒的商标名称,英文是“OLdPARR”,据说“派儿”是指活了152岁的汤玛斯·派儿(1483—1635〕。〕牌的。”植田说。
“啊,太令人高兴了。”小早川嚷遣。
象小早川这种战后的青年人,这天晚上还是第一次接触那么名贵的威士忌酒,他看着眼前这琥珀色的液体,不由得舔了舔舌头。
“的确,你那天晚上喝醉后,只好住下了。不过九点钟以后植田就外出过那么一次吗?”鬼贯问。
“哎,因为他外出回来后一直在屋里喝酒,他妻子也一起在场的。”
小早川好象很敬服植田,他对鬼贯在这种事上盘根究底的做法很不以为然。小早川眨眼睛的频率逐渐加快了。鬼贯装做不曾注意似地继续询问。他从小早川口中获悉,当时植田说去内衣商店而离开家的时侯,大概是九点零五分。
“植田回来时又是几点钟呢?”鬼贯问。
“这时莫札特的乐曲刚刚结束,所以大概不到九点三十分。”
由此可见,植田大概离席二十三分钟。假如植田是凶手,那么除了这二十三分钟他不可能另有机会去作案;而二十三分钟的时间是足够去青山作了案再赶回来的。所以侦查的焦点理所当然集中在这段时间内了。鬼贯觉得首先需要查明植田去内衣商店是否确有其事,其次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必须弄清楚书房内的座钟到底准确不准确,因为伪造“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的最通常的做法是拨动时钟的指标,在时间上让别人上当。
但是小早川这个青年人认真严肃地说道。
“座钟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它和我的手表所指的时间完全一致。如果还是不敢相信,那么你可以去找荞麦面馆核对,他们送面条来正是九点整。
朱骛子的母亲见女儿回到了家,便为女儿忙这忙那的,侍侯女儿在饭桌前坐下后,问道:
“晤,情况怎么样?警方调查的结果怎祥了?”
朱骛子刚才利用午休的时间去见了鬼贯,打算探问一下下文如何。她去公司的时侯是怀着希望的,神采奕奕,相比之下,她回来的时侯却很沮丧,神色黯然,可见朱骛子是“出师不利”了。但是做母亲的还是忍不住,非问不可。
朱骛子没有马上动筷子吃饭,她那小小的脸蛋平时显得很天真,这时却像是老了不少。
做母亲的再一次问遣:
“你瞧,茶全凉了哪。警部〔警部是员警官之一级。〕先生怎么说?”
“……没有用。”朱骛子表情悲苦,像是把嚼着的黄连往外吐似的。
“猿丸先生好象也在怀疑副科长植田博人是杀人凶手,然而这个植田具有可靠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先生说完全无懈可击。”朱骛子对母亲说。
面对母亲失望的神情,朱骛子倒像是很起劲地说了起来,
“案件发生的时侯,据说植田君在新宿的自己家中请朋友喝威士忌酒。虽说曾经考虑过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万一时钟被人做过手脚了呢?然而连当时送荞麦面条去的面馆的时钟也核对过了,它们标出的时刻完全一致。”
“哟,这可为难了。”母亲说。
“植田这个人中途曾离席,到一家内衣商店去还钱,因为植田借过商店老板橱原的钱。这也确有其事,商店老板证明植田来还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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