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死的种类有许多:因事故、急病、自杀、被杀等等皆是。命案或交通事故死亡等事件发生时,警方当然会立即展开侦查行动,然而倘若是单纯的病死或明显的过失死亡,警方的态度就会不同。
依据佐久间区师刚才的话,他好像认定这只是普通的病死案件。可是那话中有话的口气意味着什么呢?
刚才电话里的说明不能算有结论,非亲自前往、亲眼目睹遗体不可。有问题,当场向医生质询吧——新光警员立刻作了这样的决定。还好佐久间的诊所在港北区大棚町,离大棚派出所并不远。
“我去看一下。”
新保向荒木警员交代了一句话就骑上摩托车,朝大棚町棚佐久间诊所的方向出发了。这晚星光闪烁,寒风凛冽。
这家诊所很快就找到了。门灯照得雪亮。
新保警员来到时,正守在死者枕边的是佐久间医师和森义隆。
“尸体在这边。”
依医生所指,安置遗体的是里头的一张病床。
新保警员走向前去,望着仰卧着的死者。死者身上只穿着一件开领衬衫,上半身盖有褐色的运动上衣。纵然是一名年轻人,毕竟不是8月天,这样寒冷的时候只穿这点衣服,未免太不自爱了吧!——新保皱起了眉头。
死者清瘦的脸颊全无血色。脸上浮现着阴暗的死相。细长的眉毛,笔挺的鼻梁——由这几点可以看出来死者是个蒲柳弱质之人。
乍看之下,尸体似乎没有异常之处。脸孔白皙如蜡,可以说是尸体的唯一特征,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大夫,您的所见如何?据我所见,这不像是个病死的人哩!”
新光说这句话时,特别注意了遗体的头发部分。检查猝死者时,应该特别注意被头发覆盖着的头皮部分——这是前辈曾经教过他的话,被殴打的痕迹往往会从这样的地方发现——可是,就这个遗体来说,可疑的迹象全然没有。
“我想直接死因是因突然受寒而引起的休克……不过,这样的情形并不常见,说不定有一些别的缘故成为诱因……”
佐久间环抱起双臂,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夜里的日光灯光照射在他宽阔的前额上,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新保警员为之一震——
“别的缘故……您的意思是有人……”
警员几乎说出“谋杀”这一句话来。医生立刻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未显现在表面的病症……不过,除非解剖尸体,这一点我也不敢说什么。”
“这个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关于这一点你就问这位先生吧,这个人被抬进我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新保警员这才第一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森义隆。比起矮小的死者,这个年轻人身高足有1.70米以上。从他强壮而精悍的体魄上来看,一定是运动健将之类的吧?
这个年轻人的大眼睛突然闪了一下。他是不是为哀悼朋友之死而流泪?
“请你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行吗?”
在警员问询之下,森往前踏了一步。
“我们两个人是参加NTB所主办的东南亚旅行而刚回来的。一路上,我这个朋友——他姓谷口——精神一直都很好。在马尼拉时如此,到达启德机场时也是如此。”
新保连忙打岔说:
“我不是问旅行的经过,而是想知道你这位朋友发生变化时的情形。你就简单扼要地说吧!”
“好的。我们是搭乘17:05分由台北起飞的泰航班机回到东京来的。这班飞机于晚上9点钟前后在大阪降落,到达东京国际机场的时间是22:15分。谷口的心脏向来就不太好,在回来的飞机上,又是感到很难受……我现在深感自责,因为我没有好好照顾他。我们这次的旅行是10个人组成一个团,一路上大家都相处得非常融洽,经常都是有说有笑。或许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
“你不必讲这种为自己辩白的话。——这么说,这个叫谷口的,在飞机上已经有了不舒服的迹象罗?”
新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对方。
“是的,由台北起飞不久,机上就开始供应晚餐,而我这个朋友却几乎一口都没有尝过。”
“由于饿着肚子,所以下机后一定是熬不住这里的寒冷了。”
佐久间医师从旁解说。
“可是,后来供应的饮料,他喝了一些。我记得他喝的是汽水一类的东西——”
“这就更糟了。”
医生皱着眉头说。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特别难受的样子,对不对?这么说,问题的发生还在后头。”
“是不是在羽田机场下来后,由于骤然接触到寒冷的空气,所以突然恶化了呢?在这之前,可见情形是很正常的哩。”
“在羽田机场下来后的情形呢?”
警员开始在小簿子上记录着森的证词。
“我想,突然起变化是由机仓门出来下到停机坪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立刻叫他靠到我的肩膀上,可是他已经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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