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重新回到陶器上,一只带有把手的壶持别引我注意.釉质为杏黄色,通体呈
现出典型的中国风格。
青年目光道随着我的视线,似乎了解我的心思。
"这叫凤首壶。风凰的凤,首就是头。是模仿凤凰制成的壶。"他的手揩边比划着边
解释。
"您的日语很好啊"我向青年说。
"我在早稻田大学读文科。战争爆发后才退学回来......"青年回答。
上层社会有很多人把子弟送往日本留学。这些子弟,多教才思敏捷,能说一口流利的
日语。我猜想.这个青年一定是个上层子弟。
青年向我看了一眼,默默走开。
翌日,我又去紫禁城故宫博物院。在偌大的北京城,不停地游逛十来天,弄得疲惫不
堪。我大贪得无厌了。很想选择一个可心的目标,从容地观赏,好好研究一番。换句话说,
把旅行目标集中在一个焦点上。
我确定的目标,就是唐三彩。
当时,我对中国古代陶器的知识很贫乏,也可以说完全不懂。但不知为何,我却产生
浓厚的兴趣。
那天,在盛唐室入口,我向日本警卫轻轻点了点头,便走进展室。
军事管制下的紫禁城,重要展室都有日本兵看守。
我感到:这个佩戴二等兵肩章的兵士,目光仿佛比昨日更尖锐些。
我在内室入口停下脚步。一眼看到,昨日相遇的青年正在出神地看着唐三彩。
从背影看到,他那修长的身子穿着合体的蓝色长衫。
"真热心哪!"我走到青年的身边,向他打招呼。
青年默然微笑。
"这壶的把手是龙吗?"我手指着一只壶问道。
"是的,是龙。不管是凤还是龙,都是吉祥的象征。这叫龙耳壶,或许是引用'鲤鱼跳
龙门'的故事制成的吧!有人说是象征狂着科举考试如意。"青年人给我解释一番。
这是个高约三十厘米的壶。两条龙头伸向壶口呈饮水状,构成两侧把手。壶体的黄
绿色釉质显得光滑璀璨、晶莹可爱。
"在唐三彩壶里,以凤首壶、龙耳壶为上品,万年壶、锦花盘也很名贵..."青年把目
光移向锦花盘。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和日本盛放生鱼片的大盘相似的盘子。花
纹宛如蔓藤花一华丽。用"光彩夺目''来形容可当之无愧。
那天,我和这位中国青年并肩走出故宫博物院。
冬日夕的余辉,洒在屋脊的玻璃瓦上。
"您对艺术品很有研究吧!"我说。
平时,我不大使用"您"这样的字眼,今天这样称呼,算是对青年讲的一口地道日语的
回敬吧!连续两天的不期而遇,他给我留下了十分亲切的印象。""啊,只是因为家父爱
好.....''青年突然变得沉默。
我来北京后所接触的中国人都是这样。每当向中国人发问时,总能得到友好的回答。
但一扯到政治或个人私事,他们就闭紧嘴巴了。尽管没有敌意,却令人想起对方是交战国
的公民。
"告辞了......"青年说.
"明天还来吗?"我向他询问。
"来倒是想来。"青年点点头,接着说,"警卫兵好象特别戒备呀!""什么?"我不解地低
声问他,青年默然一笑就离去了。蓦然,我想起今天警卫士兵那奇怪的目光。但这究竟意
味着什么,我不明白。
过了一天,我又来到紫禁城。
在坤宇宫附近,我看见一个身着蓝色长衫的人沿石阶走进去。肥大的中国长衫下摆
随风飘动。正是他。我边想边加快脚步。盛唐室在宫殿的尽头,我和那人相隔一幢房子
的距离。因为相距稍远,只能看到背影。只见那人和警卫兵寒暄几句就进人盛唐室。我
意忙赶上去。在我跨进盛唐室的当儿,警卫兵喊:"喂!""什么?"我停下脚步。
"时间到了。"警卫兵说
"刚三点钟,不是规定到五点......"我低声抗议."今天提前闭馆!"佩戴二等兵肩章、
稍胖些的警卫兵颇不耐烦地回答。
"前边的中国人....."我想说:"刚才还进去人,为什么单拦住我?","好啦,放你进
去."二等兵似乎特别关照地用手指着入口。我进入盛唐室。
"噢。"我奇怪地发现,那个青年刚刚进来就不见了。
也许是通过盛唐室进入晚唐室了吧!晚唐室是最后一个,那儿有出口,可以但我们之
间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到追上去交谈的亲近程度,况且又没特别约定,就只好让他先走了。
我是进唐三彩的陈列拒。
啊!奇怪。玻璃柜打开了,没有关好的玻璃门半敞着。再仔细一瞧,发现昨天看过的
龙耳壶没有了。我急忙返回警卫兵那里。
"士兵先生,橱柜开啦。"我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二等兵瞪起眼睛,立刻跑入盛唐室,我也跟了进去。
"是那家伙。"二等兵横田嘴里嘟哝着,又跑向出口。
"什么事?''在出口处站着一个佩戴上等兵肩章的警卫"展品被盗啦!刚才过去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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