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树徒吗?”
“树徒是跟你一起死的吗?如果前世的树徒是和前世的你一起死去的,那么现在的树徒又是谁呢?你跟他显然不是一个年龄,他比你年长的多了。”
“说得也是——而且,短剑的问题也是个谜。难道说,是他们两个中有谁事先藏了那把短剑,偷偷带进了七芒星里,以便杀死对方?总不能是短剑自动冒出来把他们两个刺杀了吧?”
“我想我们一定是在某个环节上想错方向了。”
“算了,别继续这话题了。”君代放下剪报,重新靠近了雾冷的怀里,“人生太过短暂了。还是给我说说月亮的事吧。”
“月亮的事?”
“嗯。”
“什么方面的呢?”
“比如引力什么的。”
“我们都生活在月球引力之中。”
“还有呢?”
“一切拥有质量的物质都带有引力。”
“那么,雾冷先生此刻陪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我的引力咯。”
“不,是因为你的意志。”
3
像往常一样,终于,《悼念公主的孔雀舞》在图书馆里回响起来,于是年轻的恋人不得不依依惜别,君代还要回到阅览室里拿回自己的背包,他不记得跟雾冷在一起呆了有多久,总之一定是很久很久吧。他们毫无畏惧地依偎着,多么美妙的时光。人生是如此短暂。太过短暂了!君代想起了大厅里在她头顶上闪耀着的水晶吊灯,多美的花呀,美丽的事物从能被轻易想起·总能被轻易想起。
尽量轻巧地拉开那扇聒噪的门,君代回到了阅览室。金色的余晖透过了窗子洒进了空荡荡的房间,纷乱地散落在座椅和白墙上。她拿起那个留在桌子上的背包。
突然,君代被人从背后抓住了手臂。惊慌失措的她想要大声求救,却被人捂住了嘴。于是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哪只手的控制,可那双手如此有力,即便她用尽全力抵抗也只是白费力气,被紧紧握住的手腕处传来了剧痛。她拼命地扭动脖子、转头向身后看去,是树徒!
“给我安静一点……安静一点好吗?”
树徒像在恳求似的对她说道。君代一时有些发懵,全身僵直地看着树徒,不再挣扎了。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树徒说着,伸出原本捂嘴的那只手,把阅览室反锁了,另一只手则依旧牢牢地抓着君代。然后他又拽着君代,两个人一起站进了一个透过门上的玻璃也窥探不到的角落里。君代不自觉地颤抖着,直愣愣地盯着前方那黑漆漆的厚布窗帘。阅览室里的日光灯熄灭了,太阳也下山了,她的四周被黑暗彻底吞没。
门的外面,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是谁正在向阅览室走来?一定是正在进行闭馆巡视的雾冷。君代扯着声带,拼命地呼唤着雾冷的名字,可是嘴巴被树徒死死地捂住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像样的声音。树徒阻止了她的求救。门把处传来了插钥匙的声音,是雾冷在开门!可是开锁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也许是接受了上锁的事实,所以不想再惊动这扇门了吧。君代的眼泪倏地从眼角滑落下来,浸湿了树徒的手指。把门打开!把门打开!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啊——
雾冷的足声益发远了,绝望慢慢爬上了君代的背脊。君代痛入骨髓地意识到,此刻若是得不到雾冷的帮助,她就会失去一切。
她已经听不到雾冷的脚步声了。
“求你了,别哭了。”不知何时,树徒手中多了一把短剑,他用剑尖抵住了君代的脖子,“虽然又是没创意的做法,但希望你能见谅。别大声喊叫,好吗?”
君代含泪点了点头,树徒放下了捂在她嘴上的手。
“你想怎么样?”
“我已经发现了,关于这个世界的最荒诞的秘密。所以,我要封印它。封印住这轮回转世的诅咒。”
“你疯了。”
树徒把脸凑到君代面前,决然地说道。
“你怎么会拿着这把短剑?只有雾冷先生他们才知道短剑放在哪里。”
“短剑在这世上一共有六把。我跟你说过吧?这只是其中一把罢了。你看,七芒星的纹章上可这数字‘Ⅵ’不是吗?图书馆里的那把短剑上应该是刻着数字‘Ⅰ’吧。所以,你看到的那把短剑跟着并不是同一把。”
“你身上也有短剑?”
“是的。”
“你困住我想要做什么?”
“我们两个,有必要再一次进入七芒星里。一切必须在今晚有个了结。”
“一切早就结束了!”
君代发出了愤怒的悲鸣,她已无法忍受树徒如此强硬地走进她的生命。她激昂的声音在房间里反复回荡着,树徒慌忙伸手再次捂住了她的嘴,锋利的剑尖擦到了君代的脖子,雪白的皮肤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口子。温热的液体从脖子上淌了下来。是君代的血,鲜血爬过了锁骨,慢慢流向她的胸前。树徒赶紧拿出一块白色手绢,满怀歉意地替她擦了血。
“别碰我!”
“我不想伤害你的。”
“我让你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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