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凯尔的形象叠加于丘陵众多的罗马尼亚乡间。闭上眼睛,凯尔的形象像照片
似的显现出生动的细节。
“我是罗伯茨。”
“盖伊?”电话那边传来凯尔稳定干脆的声音,“听着,我想通过伦敦的约翰
·格里夫给你打电话,但没法和他接通。”罗伯茨知道他的意思:他希望这个电话
百分之百安全。
“这个我帮不上忙,”他回答道,“现在这里没有那么专业的人手。有问题吗?”
“没有。”罗伯茨在心中看到凯尔在皱眉头,“在热那亚我们很难保护隐私,
不过后来这个问题解决了。至于我这么晚才和你联系的原因:从这里和你通电话,
好像与火星联系一样。通话系统非常陈旧。假如当地没人帮忙……找我有事吗?”
“我们可以坦率交谈吗?”
“我们必须坦率交谈。”
罗伯茨向他很快地陈述了最新情况,最后讲到博德斯库去罗马尼亚受阻一事。
通过内心的眼睛他不仅听到了而且看到了凯尔因恐惧而喘息。然后超感知觉部门的
头儿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即使博德斯库来罗马尼亚的计划未受阻,时间上也来不
及了。
“我们在这里完成工作时,”他严肃地告诉罗伯茨,“他也没什么可干了。等
到你完成那里的工作以后,他什么地方也去不了。”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诉罗伯茨他
想干的事情。花了足足十五分钟才肯定已经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什么时候?”凯尔说话后罗伯茨问他。
凯尔很谨慎。“你是监视组的成员吗?你亲自去庄园监视尤连吗?”
“不,我一直呆在总部这里负责协调,但我确实想参加消灭他们的行动。”
“很好,我告诉你行动时间,”凯尔说,“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时间最接近
晚上零点。我不希望博德斯库从谁的头脑里获得这个信息。”
“说得有理。等等——”罗伯茨叫克拉克呆在听不到他们交谈的隔壁房间去。
“行了,什么时候?”
“明天白天。我们把具体时间定在你那里的五点钟。到那时我们已经提前约一
个小时完成了任务。最好在白天采取行动有一些很明显的原因,而且你们的工作方
面也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原因。哈克利燃烧时,会产生巨大的火焰。你必须保证当地
消防部门不会到得太早,把火扑灭了。假如在晚上采取行动,好几英里范围内都能
看见火焰。这是你的工作。万不得已时你才进行外部干涉,明白吗?”
“明白了。”罗伯茨说。
“就是这些,”凯尔说,“很可能在完成这项行动之前,我们不会再交谈了。
祝你好运!”
“祝你好运。”罗伯茨回答。把听筒搁回叉簧上时,头脑中凯尔的脸也消失了……
哈里·基奥星期一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试图摆脱儿子的内心对他的磁吸引力,结
果劳而无功。毫无办法。孩子与他作斗争,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顽强粘附在哈里和醒
着的世界身上,坚决不睡觉。布兰达·基奥注意到孩子发烧了,想打电话请医生来,
然后改变了主意;不过她决定,假如孩子整晚脾气依然不好,而且第二天早晨仍然
高烧不退,她就请医生来。
她不可能知道小哈里发烧起源于他与父亲之间的一场心理战——孩子轻易取得
了胜利。但老哈里了解得很清楚。婴儿的意志与力量都极为强大!小孩的头脑是一
个引力很大的黑洞,可以把哈里完全吸进去。哈里有所发现:无躯体的头脑像精疲
力竭的肉体一样,也有倦怠的时候。所以他无法再斗争下去时,就屈服了并缩了回
去,而且对自己劳而无功的努力和斗争已经结束感到高兴。
他像钓线末端的一条鱼一样,任自己被收绕到船边。不过他明确感觉到鱼叉要
出击时,自己又得斗争。哈里没有躯体,所以这是他保留个人身份的最后机会。这
就是他斗争的原因——为继续生存而斗。可是他又纳闷:这一切对他儿子而言意味
着什么?小哈里为什么要他?仅仅是因为健康婴儿的可怕贪婪,还是出于其他完全
不同的原因?
至于婴儿自己,认识到自己父亲部分投降了,就接受战争暂时结束这一事实。
他无法告诉这位奇怪的成人其实这根本不是战争,而只是想知道和了解的迫切愿望
的表现。父子两个头脑处于同一个微小、脆弱得无法自卫的躯体里,都利用这个好
机会睡觉。
下午五点钟时,布兰达·基奥顺便看了看儿子,见他一动也不动地安详地躺在
小床里,而且体温又下降了,非常高兴……
在尤内斯蒂的同一个星期一下午四点半,厄玛·多布列斯蒂刚回了布加勒斯特
打来的一个电话。交谈非常热烈,使这一行的其他人也听到了。克拉科维奇脸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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