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魔鬼”善待他们,不驱赶任何人。而且,人们还传说困难时期,他从自己的
食品库里拿出粮食,酒窖里拿出酒来赐给不时到来的流浪佃户。
西伯问在哪里可以为自己和手下找到食品和饮料,有人指着一片松林之中的木
屋。它有点像个小旅馆;椽子里设有小房间,只有走绳梯才能上去;寄宿者想休息
时就把梯子拉上去。下面是木桌和木凳;屋子的一侧是一个酒吧,堆放着小桶白兰
地和成桶的甜麦芽酒。一堵墙有一半用石头砌成;大烟囱底部烧着火,火上是一铁
锅红烩牛肉,发出浓烈的红辣椒味。成捆洋葱悬挂在火边的那堵墙的钉子上;还有
外表又大又糙的香肠;成片的黑面包垒在桌上——它们是放在火旁的一个石炉里烤
出来的。
一对夫妻和一个邋遢的儿子经营这个地方;西伯想吉普赛人已选择在此定居。
在赫然屹立的岩石和甚至在室内就能感觉其存在的山脉的阴影中,他觉得吉普赛人
可以把这里收拾得更好。这个地方阴暗而凶险,给人以不祥之感。
瓦拉几亚人已经吩咐手下不要和任何人说话;收拾好工具后,他们开始吃喝,
相互都尽量压低声音说话;他和主人共喝一罐白兰地。“你是谁?”饱经风霜的老
者问他。
“你问我的职业和住所?”西伯回答,“这比回答‘我是谁’容易多了。”
“如果高兴,就说出来。”
西伯微笑着,呷了口白兰地:“我是来自喀尔巴阡山的少年。父亲是昂加入,
流落到南部草原边缘耕种——同去的有他的兄弟、亲人及家属。长话短说:培谢内
几来了,铲除了一切,破坏了我们的定居点。从此我就外出飘零,为了获得收入,
或是能在蛮族的尸体上找到任何一点小东西,和他们作战;不分时间和地点,能干
什么就干什么。现在我做设陷阱捕兽者。我见过大山。草原和森林。耕作生活很苦,
流血使人充满仇恨。可是在城镇就可以用皮毛换钱。我猜您也飘泊过?”
“东一时,西一时。”对方耸耸肩,摇摇头。浑身黝黑,像烟熏过的皮革;满
脸皱纹之多,又像受严酷天气影响的胡桃一样,瘦如豺狼。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年轻
了,不过头发仍然乌黑发亮,眼睛也是;他似乎牙齿齐整。移动四肢时小心翼翼,
双手弯曲。“如果我的骨头仍然得劲儿,我还会游荡。我们有个两轮的皮裹车,道
路崎岖的时候,就拆开扛着走。车上装着我们的房子和家什:带房间的帐篷、炊锅
和工具。我们过去是——现在也是——斯兹加尼的吉普赛人,在这里建房以后,成
了斯兹加尼·费伦吉。”他伸长脖子,睁大眼睛往上看着房子的一堵内墙,显出半
是尊敬,半是恐惧的样子。房子没有窗房,可是瓦拉几亚人知道老头在盯着山峰。
“斯兹加尼·费伦吉?”西伯重复,“那你与这个城堡里的波雅尔费伦茨是盟
友?”
吉普赛老人低下头,不再仰望高不可见的山峰,后退了几步,显出怀疑的神情。
西伯马上给老人倒上自己的白兰地。老人仍然保持沉默;瓦拉几亚人耸了耸肩。
“没什么,我听人说过他的好话,”他撒谎,“我父亲跟他认识,曾经……”
“真好!”老人睁大了眼睛。
西伯点头:“一年寒冬时,费伦茨在城堡里收留了他。父亲跟我说过,假如我
有朝一日打这儿经过,应该去波雅尔的城堡,向他提提那时候的事情,代表父亲感
谢他。”
老人盯着西伯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么说,你听过有人说我家主人的好话,
对不对?是你父亲告诉你的,嗯?你也出生于山脚……”
“有什么奇怪的吗?”西伯竖起黑黑的眉毛,表示怀疑。
对方上下打量他。“你是个大个子,”他有所保留地说,“也很强壮,我看得
出来。而且,你的样子很凶猛。你是个瓦拉几亚人,先祖是昂加入?嗯,可能是,
可能是。”
“可能我是什么?”
“据说,”吉普赛人低声说,靠得更近了,“老费伦吉真正的儿子经常回来找
碴儿。最终,他们到这里来找他——找他们的父亲!你想爬到山上去看他吗?”
西伯现出一副犹豫的神情,然后耸了耸肩。“我如果知道怎么走,就到山上去。
不过这些悬崖和关隘非常凶险。”
“我知道怎么走。”
“你去过?”西伯极力掩饰自己的焦急神情。
老人点头:“哦,对,我可以带你去。你愿意独行吗?费伦吉不喜欢一次拜访
的人太多。”
西伯假装略作思考:“至少我想带两个朋友一同去。我怕道路崎岖。”
“哦!要是我这把老骨头能做到,你当然也能做到!只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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