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是为了伤害他,而是想弄清楚他是否是只身而来。
他开始对那位神秘的波雅尔的真正魔法有所感觉,明白弗拉基米尔为什么要波
雅尔死。现在他也希望自己过去不曾那么嘲弄大公王宫的饶舌者。当然,他总可以
回到村庄去,把其他部下带上来——难道不可以吗?身上毛茸茸的一群狼挤满了悬
崖表面开创的小道。
西伯朝它们走了一步;它们却纹丝不动,不过已经由刚才的龇牙咧嘴转为猜猜
吠叫了。然后又往相反方向走了一步,接着又怯怯地跟在西伯后面。这样一来等于
有一群狼护送他了。
“是谁让它们跟上来的?”他咕哝着,然后看了看手中的剑。这是一个瓦拉几
亚战士的剑——一把优良的维京剑——如果这群狼决定一齐出击,就没有用武之地
了。或许有人已经替它们这样安排好了。西伯明白这一点;他怀疑它们也知道这一
点。
他把剑放入鞘中,又鼓起勇气发布命令:“继续带路,小伙子们——不过别离
我太近,否则我会拿你们的脚爪做幸运符!”于是它们把他带到了分裂的崖石之中
的城堡……
地里的老物又在浅浅的坟墓里发颤了,这一次是由于害怕才颤抖的。在这个世
界上,个人无论变得多么庞大(怪异),想起年青时,当时让他害怕的东西还会让
他有恐惧感。西伯这个东西就是如此,他在梦中又被带到了恐惧的边缘。
太阳西沉了,它的边缘在山上成了一个小红球;光线仍然穿越地球,在阴影明
显延长的地方不时发光,很快挡住了太阳的金光。不过即使太阳完全下了山,仍然
在地球上的其他地方燃烧。西伯醒来的方式不像活人,因为他在称之为“醒来”的
可恨的黑暗间歇之间,可能一梦多年。在地下做一个醒着、孤独、不动而又不死的
东西,不太舒服。
可是浸透地面的许多血碰到他的那一刻,当然会把他弄醒。那种温暖而宝贵的
液体只要接近他就会激起他的强烈感情:他会张开鼻孔,嗅鲜血的气味;干燥的心
脏促使自己静脉中的古老血液流得更快;他的吸血鬼内心在与他共享的睡眠中发出
无声呻吟。
西伯的梦更强大。这种梦是一块思想的磁铁,使他得出一个自己很久以前就明
白却必须永远经历的结论。在静静的树林空地的冰凉泥土之下,做噩梦的东西坟墓
前的石头已经破败,蒙上了地衣;此时他继续做梦……
小道开始变宽,在岁月作用形成的岩屑堆上宽阔的平坦边沿变成了一条松树高
耸的黑色道路。西伯的左手边,在松树的垂直主干之后,几百英尺高的光滑黑岩石
耸立着,与布满繁星的蓝色天空相接;在他的右边,树木汇集,沿着已经不再是
“V”字形的峡谷生长,布满了山中陡峭的另一边。谷底水声“潺潺”、“汩汩”,
在夜色的黑幕下已经看不清楚了。弗拉基米尔说得对:费伦茨有十几个人——或十
几匹狼——,就可以轻易地抵御一支军队,守卫城堡。到了城堡中间,情况就可能
不同了,尤其是如果其中的波雅尔真是孤身一人或人手极少的话。
古老的城堡最后赫然出现了。它的石头建筑雄伟高大,可是坑坑洼洼,已经破
败。凹地两边的巨楼耸立八十英尺以上;宽阔的方形底座几乎平淡无奇,往上是拱
形的加固窗户,深嵌的窗台和晾台,以及张开嘴巴、从雕刻好的滴水怪兽或北海巨
妖头中伸出来的石喷头。每个楼顶上,用瓦盖成的金字形尖顶前面布满了更多的洞;
不过已经裂开了口子,急需修理;一切东西上面都弥漫着衰败的沉重瘴气,并且蒙
上了一层湿黏的铜绿,好像是房子的石头在冒着冰冷而潮湿的汗水。
到了中间,屋内墙之间飞架着如楼本身一样雄伟的扶壁,以一孔与城堡后部的
出入口相接——好像是楼与楼之间八十或九十英尺的石桥。一个长长的单层木制主
厅镶嵌着小方窗,也有扶壁支持。尖顶用沉重的板岩砌成;主厅和屋顶也像楼本身
一样破败。除了两个窗户里亮着摇曳的灯光以外,整个城堡显得荒凉和破败。并不
是西伯如何想象一个大波雅尔的住宅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而是假如西伯迷信的话,
他肯定会相信里面住着魔鬼。
那群狼走近城堡外墙时,开始散开了。瓦拉几亚人往前走,直到站在那些外墙
的阴影之中的时候才看到城堡简陋的防御工事:一条宽、高各十五米的壕沟一直挖
到一块坚硬的大岩石旁;底部布满了又长又尖的木桩,排得极为密集,任何人掉入
其中都一定会被扎透。他也看到了城堡之门;门上面是一个沉重的、铁条包裹的橡
木玩意儿,可以用作一座吊桥。正看着门时,听到它被“吱吱嘎嘎”地放了下来;
吊桥在壕沟上搭起来的时候,沉重的铁链“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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