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血淋淋的!
她以近于震惊的样子盯着这个蹒跚学步者。他奇特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的脸。他鲜红的嘴像七鳃鳗一样粘在她的乳房上!她的奶和血沿着她的乳房肿胀的
曲线往下流;他的脸上沾满了血,闪着红光,以至于他看起来像一条贪婪的黑眼水
蛙。
她给自己和尤连清洗以后,看到了尤连如何撕咬她乳头周围的皮肤:他的牙齿
留下了一些极小的牙痕。撕咬的伤口过了很长时间才愈合,不过叮螫的感觉从未消
失……
然后出现了青蛙那一幕。安确实不愿再想这一切,可它总是索绕于脑海,挥之
不去。这件事发生于乔治娜变卖在伦敦的全部财产,即她和尤连离开城市去德文的
老宅居住的那一天。
乔治在海伦独处时在他们在格林福德的家的花园里建了一个小池;此后,在些
微的人工帮助下,小池就建成了。现在里面已经长了莲花和一丛灯心草;一丛装饰
性的灌木像一幅日本画一样倚靠在池上;这里还有一种巨大的绿色青蛙和水中蜗牛,
池边还有一些绿色的浮渣。总之,安称之为“浮渣”。仲夏的时候这里通常有蜻蜓
出现,不过那一年他们才看到一两只,而且个儿不大。
她一直和孩子们呆在花园里,看着尤连玩一个柔软的橡皮球。或者说,“玩”
这个词用得不对,因为尤连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玩得自如。他似乎有一种哲学:球
就是球,不过是个橡皮球而已,往地上扔它就弹起来,对着墙甩,就会弹回来。此
外,并无实际用处,也不能被当成可以带来永久乐趣的源泉。别人可能对此有争议,
不过尤连对这个问题这么看。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他买那个球。他实际上什么也
没玩过。只在地上拍过两次,对着花园的墙甩了一下,不过回弹时,滚到池边去了。
尤连用微带轻蔑的目光追踪,突然兴趣勃发。池边有样东西——一只绿得发亮
的大青蛙跳起来了,两条腿浮在水中,两条腿站在干地上。五岁的尤连吓呆了,在
感觉到有东西要袭击自己的几秒钟之内,变得像猫一样安静。海伦跑去把球捡了回
来,然后拿着球往花园跑去了,可是尤连只顾盯着青蛙。
正在这时,乔治从室内向外叫喊:烤肉串烧蝴了。这些烤肉串是给乔治娜举办
的告别会餐上的主菜。乔治是厨师。
安急忙跑出来挽救局面,沿着不规则的石板路,穿过玫瑰架拱门,到达屋后的
铺石门廊。用了一两分钟才把冒气的肉串从烤架上弄到室外桌上的盘子里。乔治娜
从楼上珊珊下来,显出“终于到了”那种神态;乔治拿着草药从厨房出来。
“对不起,亲爱的,”他抱歉道,“时间就是一切,我已经生疏了。不过现在
已经做完了,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并非一切如意。
安听到海伦从下面的花园里发出惊叫,就屏住气息往回走。
安刚到池边时,还不太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她想尤连一定俯身掉到绿
色浮渣上去了。然后聚焦,图像就清晰了。不管她如何想忘却这一切,但直到今天
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池边小而白的马赛克瓦片上黏满了血和内脏;尤连的脸和手上也粘满了黏性物
质:像一尊佛一样盘腿坐在池边,手中拿着的青蛙像一个撕碎了的绿色塑料袋,往
外溢东西,这个孩子天真?他观察它的内脏,嗅它的味道,听它的声音,很明显是
对它的复杂结构极为惊讶。
然后他妈妈从后面飘了上来,说:“天哪,天哪!是活的吗?我看是个活东西。
他有时把东西打开,是出于好奇心,想看它们的内部是如何运作的。”
吃惊的安抓起呜咽的海伦,让她转身,喘着气说:“乔治娜,那不是什么旧闹
钟,而是一只青蛙。”
“是吗?是吗?天哪!可怜的家伙!”她的手直发抖,“可是他正处于这个阶
段,就这么回事。长大了就不会再……”
安又开始思考了:“天哪,我当然希望如此!”
“德文!”乔治得意洋洋地大叫;同时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大吃一惊。
“你看到了郡界标志吗?看,你想去的咖啡店就在那里!奶茶、乳脂软糖和成块的
乳脂!我们把车开上去,吃点东西,然后就快到了。安静平和地度过整个一星期。
天哪,我该如何利用这些时间……”
车上一行到了屋前,绕过巴因冬大路,进入停车场,发现乔治娜和尤连已经在
砾石车道上等着他们了。开始他们几乎未注意到乔治娜,因为她被自己的儿子衬得
无足轻重了。乔治停车的时候,海伦的下颌因惊讶而张开了。安只是瞪了一眼。乔
治自己想:“是尤连?对,当然是。他在干什么正经事?”
安从车里出来,最后说(与乔治的想法一致):“啊,尤连!才几年工夫就长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布莱恩·拉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