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妻们_[美]约翰·狄克森·卡尔【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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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H.M.接过话茬,“波雷与米尔德里德·莱昂丝联手做戏来耍弄警方。”

  丹尼斯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

  “人生如戏!”丹尼斯嘀咕着。

  “你说什么,孩子?”

  “没什么,爵士,您继续吧。”

  “有没有这种可能,我问自己,米尔德里德·莱昂丝一人分饰二角,既是她自己,又扮演波雷太太呢?”

  “答案是:易如反掌。我们知道,莱昂丝这女人开的打字社里并无助手;她可以自由来去,无人注意。我们也知道,警方只在夜里监视那间平房,所以她可以通过那片树林(平房就建在树林前面)偷偷潜回而不被发现。早在警方开始监视之前,她便用几天时间来在路人、邮递员、屠夫的小伙计等人眼中创造出一个‘波雷太太’的形象。

  “那考究的发型,配上波雷提供的珠宝首饰(显然是假货),任何人眼中的她——总在远处!——要么是和丈夫一起在花园里喝茶,‘浓情蜜意’;要么就是靠在草坪上的躺椅里小憩。这个形象树立起来之后,她就无须再走近那房子一步,直到七月六日那个决定性的下午。

  “跟得上思路吧?

  “那天下午她以米尔德里德·莱昂丝的身份,带上一台打字机公然骑自行车前往。她自然什么信件都没打,只是走进房子,然后又扮成波雷太太出来,最后一次和她的‘丈夫’喝茶,随后又在傍晚摇身变回莱昂丝。

  “当晚,戏码的高潮上演!根本就没有什么假钞,那只是她的障眼法,如此便可顺理成章地解释为什么她下午去了一次,晚上又再次造访。她确实是骑自行车去的,也的确从窗帘缝里瞄了瞄波雷本人,然后撒腿开溜了。大功告成。”

  H.M.摇着脑袋,轻轻吸了口快熄灭的雪茄。他的话音中竟洋溢着一股钦佩之情。

  “这出戏的精妙之处,你们发现没有,就在于它即使穿帮了也不打紧。设想一下,整个流程中这两人要是出了点差错呢?要是半路杀出点意外状况呢?如果第二天早上波雷出门准备开溜的时候,那名犹豫不决的警察大喊一声‘喂!’呢?”

  “喔!那也没啥大不了。根本没有人被杀,波雷尽可以挂着他那着名的微笑对警察说:‘你们之所以追缉我(一个无辜的人!),无非是基于那些你们自己心里都知道证实不了的嫌疑。你们总不能怪我在你们眼前玩几个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吧?无论如何,你们究竟准备拿我怎么办?’

  “另一方面,如果这出戏成功了……

  “喔,去他娘的!

  “你们不介意我再重复一遍波雷非常安全吧?一劳永逸地安全了,那接下来他要扮演准呢?警方永远不会査出他到底对受害人做了些什么。因为他们调査的方向完全南辕北辙:没完没了地搜索正常的房屋,还有根本不在屋里的尸体。

  “谁会去怀疑米尔德里德·莱昂丝,这个准备在起诉时出庭的证人,这个将把波雷送上绞架的女孩,其实是波雷的同党?我估计波雷那冰冷渺小的灵魂深处,必然是对此欢腾不已。他仔仔细细地指点过她,在接受询问时要说什么,如何应对。

  “不过这也并非易事。我非常肯定,米尔德里德·莱昂丝在警察面前那种歇斯底里,是真正的歇斯底里。她吓得六神无主。但波雷坚信她能办到,她能办到他交代的任何事,因为她是他所敬慕的米尔德里德。”

  过了片刻H.M.又补上一句:

  “我说,我有没有提过,波雷相当聪明?”

  屋子里的寒意似乎又深了一层。米尔德里德·莱昂丝那张脸,那张还没变得又瞎又哑、眼里嘴里还没填满沙子的脸,缓缓浮现在丹尼斯的想象中,盯着他看。

  “他——所敬慕的——米尔德里德。”贝莉尔重复着,打了个寒战。

  “嗯哼。”

  “波雷的又一个女人?”

  “不错,但有所不同。”

  “昨天,”贝莉尔刚开了个头,喉咙里就像打了个结似的。她的十指紧紧握住身体两侧的桌沿。丹尼斯望着她在窗前背光的身影轮廓,湿漉漉的头发,以及包住头发的那条湿漉漉的丝巾;那个德国军官倾身向前,仿佛也听得入神。

  “昨天,”贝莉尔接着说道,“当您在高尔夫球场上和马斯特司先生交谈时,您说毎个连环杀手都有一个避风港般的女人,一个他在两次谋杀之间总会与之共同生活的女人。”

  H.M.点点头。

  “通常,”他避开贝莉尔的目光,“那都是个姿色平平、貌不惊人的女子。这世上的波雷们似乎总能从她们那里寻求慰藉。”

  “‘史密斯和他的伊迪丝·佩格勒,兰德鲁和他的费尔南达·西格里特,而罗杰·波雷——’和他的米尔德里德·莱昂丝?对吗?”

  “嗯哼。”

  “当时我快要晕倒了,”贝莉尔忽然拧绞着双手,“真怕您指的那女人就是我,”她又抬高了嗓门,“但这个女人,您说过,是他们绝不会杀害的。”

  “小姑娘,这就是我犯下大错的地方,”H.M.有一瞬间紧闭双眼,“波雷的确杀了她。他做了史密斯和兰德魯从未做到的事。但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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