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典狱长办公室后,典狱长带着歉意说。典狱长的脸色苍白。雾岛三郎想,我的脸色恐怕也同他的差不多,没有血色。
“他是不是真的受冤枉了?”
雾岛三郎知道问典狱长也是白问,但他仍禁不住问了出来。
“我不知道。或许从第一审到最高法院的法官们全都……不知道。除死了的本人和上帝以外。但现在已经毫无办法了。”
“是啊!即使以后真相大白,证明法院错判,或真犯人因其他事件被捕,坦白出这件案子的真相,他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是的,我只有祈祷他早日升天。”
“冤死的,说不定还升不了天呢!”
典狱长大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一直在努力,让死囚真正忏悔自己的罪行,平静地死去。但有时发生象今天这佯的事情也许是难免的。我个人赞成废除死刑。”
“他会不会是真的无罪?会不会含冤而死?至少应该好好听听他临终前想说的话。”
典狱长垂着头没有回答或许他把霉岛三郎说的最后一句话理解为指责自己的话了。
雾岛三郎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当然,这超出了监斩检察官的职责,但他决定尽早找个机会,自己重新调查这个事件。
死去的人是无法回生的,但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应从各种材料中查明事件的真相。
“他的确是无罪的……。”
如果自己能证实这点,这将成为自己终生受用不尽的教训。
这时,本村典狱长抬起头,十指交叉地握在一起说:
“检察官,各人有自己的职责。我们行刑官没有主持正义的力量。检察官有时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这些话是针对雾岛三郎说的。典狱长似乎担心韧生牛犊不怕虎。
地狱里的人们
全国监狱的午餐都统一在上午十点半开饭。
“老头子,今天中午有白米饭团吃了。”
班长荒井健司听一名囚犯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这句话后,瞪大了眼睛。
“又一个?”
“当然。除饭团外,还有一瓶酒。嘿嘿嘿,鬼节和年一起过。”
这个囚犯很兴奋,在监狱里,普通犯人只能在正月初三这一天才能吃上白米饭。酒也只是在过年、鬼节和特别的节日才发给一点儿。犯人在监狱里都变得很温顺,象一群动物。
所以,这个犯人对同自己毫无关系的死囚的死并不感到悲哀,反而因能吃上白米饭团而高兴。这大概也是自然感情的流露吧!
“究竟谁作鬼了?”
“不知道这次是谁。”
他只关心一杯酒、一支烟和剩下的点心。谁被处死了,他毫不在乎。但这时,荒井健司产生了一种可怕的预感。
他急急忙忙冲出房间,找到一名看守,大声问道:
“又死了一个?”
“嗯,这次是你们班的人。”
“310号——小山荣太郎!这家伙挺顽强,但终于在这儿呆到头了。”
荒井健司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可怕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怎么了?你怎么脸色苍白?你认识小山?喔,他阑尾炎发作和你一块儿住过病室。”
“是的!”
荒井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你好好哀悼吧!人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犯下的罪也都消了。大家都成佛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活着的时候就是我心中的佛……。”
荒并健司低声嘟囔了一句。但看守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仔细地行了看他的脸,把头一扭,冷冰冰地说:
“你哭了?这是不是叫鳄鱼眼泪?真没想到,黑社会末广组的头头杀了人进了狱,还会为绞死的囚犯流泪。”
“别管我!”
荒井健司大声喊了句,这时他想起约20年前少年时代的往事。
那是1945年8月底的事。
14岁的荒井同在医院里担任护士长的母亲一起,居住在当时的满洲国兴安东省风城子。
父亲荒井健太郎在1943年被迫服兵役,参加了关东军,以后音信杳然。到了战后,人们才知道,在战争末期北满精锐部队关东军已经徒有虚名,这支部队的大部分人员被派到了南方。
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北满直即陷入危急状态,苏联军队没有受到什么抵抗就涌进了北满。长期受压迫的当地群众的愤怒达到了顶点,治安情况十分不好。在这种环境里,本人的生命受到威胁。
不久,北满的日本人开始向南部较安全的地带撤退。在大连到长春南满铁路沿线城市,治安状况要好些,日本人也多,而且返回日本的可能性也大。
荒井健司母子俩同几个日本人一起在9月初离开风城子,前往长春。但在离开风城子的第二天,他们就被一伙群众冲散。
以后荒井健司母子俩开始单独前往长春。他们风餐露宿,几度迷路,行程不运。夜行晓伏,还要寻找标明方向的铁路线,行程非常缓慢。
终于他们也陷入了险境。
两人来到白城子附近,以后只要沿着长白线往前走就可以到达目的地。这天晚上,她们来到铁路线附近,突然听到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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