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跑了。”“您说的是谁啊?”纳塔莉不耐烦了。
“意大利歌手……那个女人和她的两个同伴。”“那怎么啦?”“给杰里科一
伙发信号就是他们。德·艾伦—罗克男爵不会不承认的……
他今天上午听见……”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失去了主见,他想讲道理说服
人,但是他的声音发抖,仆人们本来就害怕,现在变得更没有理智和更好笑了。司
机阿历山大这时冲了进来。他发现小门上的锁被砸坏了,就是意大利人唱过歌的那
个地方。这下子可全乱了套。司机认为必须下决心马上走,他毫不含糊地对纳塔莉
说:
“如果小姐一定要留下,这是小姐的事。我们,我们要开车去戛纳。”“开车
去可以,不过要得到我的批准。”纳塔莉提醒说。
“小姐应该明白,我们得马上走。依目前的情形,首先,而且最重要的是考虑
安全。”众人的情绪突然变得如此滑稽可笑,使纳塔莉没法生气。何况,她知道生
气也阻止不了他们。
“算了。你们去戛纳吧。如果厨子不怕的话,请把晚餐准备好。啊?她跟你们
一起去吗?很好。你们还回不回来?”“小姐,大约十一点钟回来。”“行,等没
事了就回来。去吧。”他们一走,马克西姆凑到她身边,哆哆嗦嗦地说道:“您简
直是疯了。
我们不能和命运作对,走吧。”“我不走。”“那我也不走。”他说,“我把
他们送到戛纳后马上就回来。在危险的时候,我要留在您的身边。这样做虽然违心,
却是我的责任,因为我们正在冒最大的危险。”他迅速地跑开了,纳塔莉笑笑,笑
得非常勉强。
“我的朋友马克西姆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肯定不会回来了。”上面这
场戏只持续了一两分钟,好像一时的错乱使出场的演员们突然离开了剧本。任何理
性的语言都已无法使他们镇静下来。用车夫的话说,只有立即逃跑才是安全。
艾伦—罗克一言不发。他朝点燃的煤油灯走过去,轻轻地拧低灯芯。纳塔莉对
他说:
“您那么害怕亮光,是不是因为有人在监视我们?”“我是这么认为。在我身
上没有什么潜伏的才能,只有某种预感力……
可以猜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单凭预感吗?”“不。但是,证据也不少,
我在想谨慎一点的话……”“我最好躲一躲?”“您跟您的朋友马克西姆一起离开
这里。”“那您呢,先生?”“我留下。这是我的职业,哪里有丑恶,就在哪里把
它找出来,并且把它消灭,这是我的使命。而且,我喜欢这么做。”她快活地说:
“您是我的客人,您来这里是为了帮我,可是,您却要我临阵脱逃?再说,也
太晚了……您听,汽车已经走远了。”就这样,在意外的情况下,纳塔莉孤身一人
留在了偏僻的别墅里,身边是三个钟头之前还不认识的一个男人。她之所以这么做,
既不是因为礼貌,也不是因为对他有好感,而是由于高傲的品性。离开这里,等于
承认害怕。
她不计较别人知道她在克服害怕,但是,一个人在受到不知底细的危险威胁时,
必然会产生某种说不清的混乱,她不愿意艾伦—罗克看到在她身上有这种情形发生。
“您这里有首饰吗?”艾伦—罗克问。
“没有。您说他们为什么要进攻这里……? ”“是啊,”他说,“为什么呢…
…? ”他又在空地上大步地走了起来,让纳塔莉感觉得到他心情沉重。令她最难受
的正在于此,这包围着他们的静寂和半明半暗的气氛。她多么希望听到一点声音,
看到天空放光,大海能够抵挡住渐渐蔓延的黑暗!
“我的房间里连一支手枪都没有。”她笑着说。
“要手枪干什么?”艾伦—罗克说,“武器一点用也没有。”“如果他们发动
袭击呢?”“只要早点准备就行了。”“可是,不要采取一些预防措施吗?”“到
时候要的。”“现在呢?”“现在……? ”他走到她身边,手指轻轻地按住她的肩
膀,让她在空地上的一张藤椅上坐下来,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天,小姐,您说好吗?”他的声音重新变得轻松活泼起
来。纳塔莉立即如释重负,而且很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我不会讲太久的,”他说,“您耐心地听几分钟,就知道我来这里的真正原
因了。因为,除了提醒您提高警惕和注意防卫以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不是
借口,只是给我机会见一个我想见、而且下决心要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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