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的母亲和姐姐散完步回来了。
当时,艾伦—罗克和纳塔莉站在通向栅栏的小径上。先是衣着破烂的老太太走
进花园,严肃的容貌使人想到帕斯卡埃拉,接着是一位少妇,头戴一顶宽边的大草
帽,她一见到陌生人,立即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地提起裙摆,表演了几个美妙的舞步。
她就是疯了的姑娘。
她亲切地笑了笑。表情不像母亲和妹妹那么严肃,相反,这是一张幸福、活泼、
纯真和美不可言的脸,她嘴里哼着一首儿歌,接着,她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艾伦—罗克惊奇地望着她,就像我们看一个曾经见过的人,因为再次相遇而感
到愕然一样。他显然发现了帕斯卡埃拉的一些相貌特征。
“莱蒂切亚,向客人问好,”母亲说。
她行了个屈膝礼,这时,艾伦—罗克已经朝她走过来,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细细
地看着她,她睁开眼睛,也看了看他,突然,她脸上笑容尽失,伸出双手推开他,
显出惊恐万状的样子,随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又对着他微微一笑,但是,微
笑之中充满了幽怨和痛苦,让人看了心疼。活泼愉快的情绪消逝了,她累得好像支
持不住的样子,把头靠在了艾伦—罗克的肩膀上。
这样过了几秒钟,在他的怀里羞答答地扭了几下。最后,她重新跳起了轻盈的
舞步,口中细声地唱起了原来的那首歌。
“您就是莱蒂切亚吗?”艾伦—罗克激动地问道。
她在艾伦—罗克面前扬动手帕。他抓住手帕,深深地吸了一口从手帕上散发出
来的香味。但是,她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花园的围墙边,墙上有个缺口,胡乱拉
着铁丝网。她指指缺口,好像是说:“他们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回来的时候,她
指着挂在草棚支柱上的一把梯子,很可能就是他们在爬进她房间时用过的梯子。说
着,她摔倒在路边的陡坡上,失去了知觉。
帕斯卡埃拉痛心地叫了一声:
“可怜的姐姐……”陶尔西大妈在旁喃喃自语,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不是想着总有报仇雪恨的一天,我真是宁可死了还好些。”艾伦—罗克
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可怜的女人,纳塔莉想到那天晚上在灯光下,他也是这么看着她
的,当时他还说:
“我曾经见过您……您是我的生命的一部分。”他真的见过纳塔莉吗?在什么
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他注视了很久,接着,他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伦—罗克看到查费罗斯没有逃跑,心里非常高兴。从村里俯视塞盖斯特平原
的小广场,在他的询问下,有人向他指示了帕斯卡埃拉说的小茅屋,还指给他看正
陪着两个游人去参观神殿的一个人。
他紧盯不放。查费罗斯接着陪同另一个游客参观,然后,到傍晚时分,他回到
村里,在小旅馆四周转来转去窥视纳塔莉的行动,后来又到陶尔西家的花园观察帕
斯卡埃拉的动静,她这次回来和纳塔莉的来到,两者在时间上的巧合令他放心不下。
查费罗斯在旅馆吃过晚饭,很晚才离去。艾伦—罗克希望当着纳塔莉和帕斯卡埃拉
的面与他打交道,所以没有马上和他接触。第二天早上,他来到陶尔西家,要求帕
斯卡埃拉去接纳塔莉。他自己先去神殿,请她们两人悄悄地经小路去巴尔巴罗山,
守在古剧场的遗址附近。他将带着希腊人去那里会合。
随后的经过也就如此。九点钟,艾伦—罗克穿过干涸的小溪,到达看门人的屋
子,然后朝塞盖斯特神殿走去。
他一路走,注意力高度集中。荒山野岭围成一个巨大的盆地,远望这壮丽的景
色,在疯癫的姑娘身边感受到的烦乱再次涌上心头,他的心思不在欣赏风景,面对
万千景象,某座山的曲线,景物的色彩,被建筑物明快的线条分割的美丽天空,他
在努力寻找某些细节可能引发的回忆。没等他发现对方,查费罗斯已经出现在他的
面前,而且主动提出愿意为他效劳。
这是一个个子不高、灵活、相当年轻、身材匀称的人,他穿一身浅色的衣服,
戴麻布手套和草帽。不等艾伦—罗克回答,他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神殿,那风
格就像西塞罗的演讲一般:“这是多利安建筑中最雄伟壮观的成果之一。多么庄严
肃穆啊!它有三十六根柱子,每一根高九米……”艾伦—罗克由他高谈阔论。在肯
定希腊人没有任何怀疑以后,他提了几个技术性的问题,对方迫不及待地作了回答,
他们就这样绕神殿走了一圈。
之后,查费罗斯积极推荐客人参观古剧场。他们因此往回走到看门人的屋子,
接着攀登巴尔巴罗山。四周冷冷清清。没有游客。艾伦—罗克打听过,知道从巴勒
莫来的火车要稍后才到。
“我们的脚下是巴尔巴罗山,”希腊人说,“海拔四百米。请看全景,旋游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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