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回荡,虽然她竭力将此解释为开玩笑或者耍计谋,但是,她完全知道这是极
度恐慌的表现,在那短暂的一秒钟里,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四个字上:艾伦—
罗克!……
她感到惊奇。她对福尔维勒说艾伦—罗克令她反感,她说的绝对不是假话,另
一方面,她一直觉得这个人对她十分冷淡。那么,为何叫他的名字呢?
为何出现这种没头没脑的信任呢?这么说,她接受艾伦—罗克的保护了?他扮
演保镖的角色,随时准备来援救她,她认为自然和正常吗?在她受到威胁的时候,
从内心深处冲出来的是他的名字。
她穿过凡尔赛公园,将汽车停在铁栅前,然后慢慢地沿王后大街走去。
此时的她毫无怀疑,毫无预感。可是,当她到达指定的门牌号码的时候,却惊
讶地见到一栋三层楼的旧房子,她认出来了,她曾经和父亲来过这里。她肯定自己
没有搞错。这栋房子原来属于玛诺尔森先生,是在处理遗产的时候卖掉的,但是她
不知道买家是谁。主楼的百叶窗关得紧紧的,楼后面有一个院子,种着几棵小树,
院子尽头是玛诺尔森先生用作车房的大仓库,对着与王后大街平行的一条马路。无
巧不成书,她的朋友米里埃尔竟然找到了这个地方。
她高高兴兴地按响了门铃。一位白头发妇人,好像是女主人的贴身女佣,前来
开了门。
“米里埃尔小姐在吗?”纳塔莉问道。
“小姐正在等您。”那妇人说。“请跟我上二楼。”穿过前厅,纳塔莉看到种
着小树的院子,认出了阴暗的楼梯,扶手是一条红色天鹅绒的粗索子。半路上,老
妇人让她走在前面。纳塔莉继续往上走,到了楼梯的转弯处,四周一片漆黑,她只
好伸出双手摸索前进。此时,她突然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正想后退,一只手抓
住了她的手。一盏吸顶灯亮了,福尔维勒大声说道:
“纳塔莉,我早就说过了,我们的谈话没有结束,它将以另一种方式进行!美
人儿,您怎么想啊?”她没有抵抗。她甚至没有想叫喊。有什么用呢?老妇人不见
了,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呼喊。
再说,福尔维勒粗暴地拖着她,一边冷嘲热讽。
“美人儿,您怎么想啊?是不是可以把架子放低一点啊?”圆形的楼梯转弯处
三面是门。他用力一推,把纳塔莉推进了左边的卧室。
“进去,”他俨然以主人的口气命令道。
但是,他紧跟着正要进门,突然在门口呆住了,脱口骂了一句粗话。
房间里百叶窗紧闭,全靠一盏大灯泡照明,艾伦—罗克站在房间中央,双手插
在口袋里,正等着他们进来。
福尔维勒的全部火气,他在这次行动中付出的全部努力,他的失望,他受的屈
辱,通统变成暴风骤雨般的仇恨,朝着这个不共戴天的敌人发泄出来,他像一头公
牛撞了过去,虽然没有艾伦—罗克高大,但是比他壮硕,力量和愤怒给了他信心。
他莫名其妙地败下阵来。突然的冲撞根本没有动摇对手,相反,对方好像毫不
在意的样子,只是从口袋里抽出双手护住了身体。
“您来干什么,流氓?”福尔维勒结结巴巴地说,粗野的本性使他什么都不顾
了。“您凭什么管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您来保护纳塔莉?您凭什么,嗯?作为她
的情人?”他还没想到对方反击,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打得他一个趔趄,几乎喘
不过气来。
决斗还没有真正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福尔维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事情会有阻碍,也不知道艾伦—罗克在
体力上胜过自己一筹,只好在一旁骂骂咧咧为自己出气,而且压低声音,离开了一
定的距离。
纳塔莉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更没想到要过来劝解。她的双腿发软。
可是,她看到艾伦—罗克镇静自若的样子,心里一点都不害怕。事情将正常有序的
进行。再说,在巴黎大饭店的图谋流产以后,福尔维勒在她心目中的威信已丧失殆
尽,现在更变成了一个可笑的没有危险的敌人。面对艾伦—罗克,他还能有什么作
为吗?
艾伦—罗克面露对手下败将不屑一顾的神情,转身对纳塔莉说:
“请原谅我的介入,以及这个人逼迫我不得不采取的粗暴手段。我应该向您作
一些解释。不需要多少时间的。”在纳塔莉面前,他恢复了当初彬彬有礼的态度,
说起话来和在西西里的时候一样心神专注。福尔维勒在旁嘟嘟囔囔使人恼火,他大
声喝道:
“闭嘴!你说什么都没用。老老实实呆着,等我处置你。”他说这话的口气,
以及称呼上由您到你的改变,完全镇住了福尔维勒,使他乖乖地不再做声。此时,
形势变得十分明朗,艾伦—罗克请纳塔莉允许他提几个问题,接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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