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么知道的呢?”斯特凡问。
“通过我的第一个同谋艾尔弗而德,当你们注视着沃尔斯基走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审问她,她还向我简短地披露了沃尔斯基的事情。”
“您与奥托毕竟只有一面之交。”
“艾尔弗丽德死后及在枯树洞里燃放烟火之后两小时,我们在仙女石桌坟第二次见面。沃尔斯基酒醉睡着了,奥托在警戒。你们会想到,我抓住这个机会了解了事件的有关情况,以及奥托两年来暗中不断搜集的他所憎恨的主子沃尔斯基及其一伙的情况。然后他下了沃尔斯基和孔拉手枪的子弹,确切地说是留下了空弹壳。最后他把沃尔斯基的手表和笔记本给了我,还有一个相框颈饰和一张沃尔斯基母亲的像片,奥托几个月前从上面拿下来的。所有这些东西,第二天我在墓室里见到沃尔斯基,并为他表演巫师的游戏时,都用上了。喏,这就是我和奥托的合作。”
“好吧,”帕特里斯说,“但是您没有让他杀死沃尔斯基呀?”
“当然没有。”
“这又有谁向我们证明呢?”
“你们以为,沃尔斯基最后还会猜不到他失败的原因是由于内外串通吗?你们以为,奥托也不会料到这一点?请你们相信,对于这一点,不要有任何怀疑:沃尔斯基一旦从树上解下来,他会把他的同伙杀掉,既复了仇,又夺回阿尔希纳姐妹的五万法郎。奥托会先下手为强。沃尔斯基还在树上,无能为力,动弹不得,像只落水狗,奥托杀死了他。我不这样想。奥托是个懦夫,他根本没有杀他。他干脆让沃尔斯基呆在树上。这样,惩罚就完成了。你们现在满意了吗,我的朋友们,你们伸张正义的要求,如愿以偿了!”
帕特里斯和斯特凡沉默不语,他们对堂路易向他们描述的场面感到害怕。
“好了吧,”他笑着说,“我们刚才在橡树底下,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没有让你们表示态度,是对的。我看,我的两个法官在那种时刻,一定会动摇不定的。”
“我的第三个法官‘杜瓦边’也会这样,你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爱流眼泪的家伙,是吗?而我同你们一样,朋友们。我们都不是那种与事判决和惩罚的人。可是不管怎样,你们想想沃尔斯基是什么样的人,想想他的三十个受害者,以及他的极端残忍的手段,你们应该祝贺我,在终审时选择了盲目的命运做法官,选择了奥托为行刑刽子手。真是天理昭彰!……”
萨莱克海岸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消失在海天之间的浓雾中。
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他们三人都在想,由于一个人的疯狂,萨莱克变成了荒芜的死岛。不久之后,来岛的旅游者会发现无法解释的悲剧痕迹,地道的出口、地下修士小屋以及死囚牢、天主宝石厅、地下墓室、孔拉的尸体、艾尔弗丽德的尸体、阿尔希纳姐妹的骷髅,最后,在岛的尽头,在刻着有关三十口棺材和四个十字架预言的仙女石桌坟旁,发现沃尔斯基那高大的尸体,孤零零地摊在那里,被乌鸦和野鸟啄食得支离破碎……
尾声
靠近阿尔卡雄,有一个风景秀丽的穆洛村,那里的松树一直栽到海湾边上。这个村里有座别墅。
韦萝妮克坐在花园里。经过一周的愉快的休息,她那美丽的脸庞又恢复了红润,使她忘却了痛苦。她微笑着看着她的儿子,他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正在听堂路易·佩雷纳说话和询问一些问题。她又看着斯特凡,他们的目光温情脉脉地对视着。
人们觉得,由于他们彼此对孩子的爱,形成一条紧密联系他们的纽带,虽然心照不宣,但那种内心的感情越来越深。斯特凡一次也没提过在黑色荒原下的小屋里表白过的感情。而韦萝妮克却念念不忘,她深深感激他对她儿子的培养,感激之情中又掺进了一种特殊的情感,她心里觉得陶醉。
当天晚上“水晶瓶塞”把大家送到穆洛别墅后,堂路易就乘火车去巴黎了。今天,堂路易出人意外地在帕特里斯的陪同下,吃中饭的时候回来了。他们在花园的摇椅里坐了一个小时了,孩子睑上红扑扑的,欢蹦乱跳,不停地向他的救命恩人提问题。
“那么,您怎么办的?……您怎么知道的呀?……是谁给您指路的?……”
“我的宝贝,”韦萝妮克说,“你不怕惹得堂路易厌烦吗?”
“不会,夫人,”堂路易说着,站起身来走近韦萝妮克,用弗朗索瓦听不见的声音说,“不会的,弗朗索瓦是不会令我讨厌的,我甚至乐于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我承认,他有点使我为难,我怕说些不恰当的话。那么他对这场悲剧知道了些什么呢?”
“我所知道的他全知道,不过除了沃尔斯基的名字外。”
“可是他知道沃尔斯基是个什么角色吗?”
“知道,不过知道得少一些。沃尔斯基是个逃犯,他专门搜集萨莱克的传说,他为了得到天主宝石,便根据与宝石有关的预言去干——我隐瞒了关于弗朗索瓦的预言诗句。”
“那么艾尔弗丽德这个角色呢?她对您的仇恨?她那样地威胁您?”
“我对弗朗索瓦说,她说的是疯话,我听不懂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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