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表象掩盖下的现实。
我对她说,你看得很清楚,你的眼睛像猫一样在黑暗中洞察一切。
亲爱的奥克塔夫,战争结束以后,我要带约朗达一起来,我向您保证,有我们
几个朋友在一起,我们将于出一番漂亮的事业……
读到这里,伯爵停住了。多罗泰露出一丝悲哀的笑容,信中表达的亲情和赞赏
令她感动。她问道:
“还没完吧,是不是?”“这封信本身到此结束了,”伯爵回答说。“信上署
的日期是一九一六年一月十五日,但是一直到三十日才寄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我是在三个星期以后收到的。我后来知道,一月十五日晚上,让·德·阿尔戈纳突
然发高烧,来势之猛令军医官措手不及,病情显示伤口急性发炎,并最终导致了您
父亲的死亡……或者起码……”“起码什么?”姑娘问道。
“起码,官方是这么说的。”伯爵压低声音说完了他要说的这句话。
“您说什么?您说什么?”多罗泰大声说道。“我父亲不是伤重不治死的吗?”
“不能肯定……”德·夏尼先生说。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您的看法是什么?您怎么认为呢?”
五、德·阿尔戈纳亲王遇害
伯爵没有做声。
多罗泰焦虑不安,有些话说出来让人害怕,她说得很小声:
“这可能吗……? 有人杀害……有人杀害我父亲……? ”“所有的迹象使人相
信这是事实。”“怎么害的?”“用毒药。”姑娘受到沉重的打击。她哭了。伯爵
俯身对她说:
“您读吧,我认为,您父亲在两次高烧谵妄之间,草草写下了这最后几页信。
他死的时候,野战医院的行政部门找到一封信和一个写好收信人姓名和地址的信封,
他们没有看就给我寄来了。您看看信的结束部分……这是病人的笔迹……用铅笔胡
乱画的……凭着顽强的意志,随时可能支持不住……”多罗泰擦干眼泪。她要知道
实情,自己做出判断,小声地读了起来:
多可怕的梦啊……但是,真的是梦吗?我在昨晚见到的事情,是在恶梦中见到
的吗?
还是确确实实的亲眼所见呢?其他伤员……我的邻床……没有一个人醒来……
但是,那个人……那些人发出响声……是两个人……他们低声交谈……在花园里…
…在窗户底下……因为天气热,窗子肯定半开着……接着,窗子被推开……为此,
一个人……一定踩着另一个人肩膀……他想干什么?他尽力伸手进来……但是窗前
是一个床头柜……他脱掉上衣……起码,他的上衣袖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只有一
只手臂……伸进来一只手臂……他的手朝我这个方向搜索……朝抽屉这里……我明
白了……奖章在抽屉里……
啊,我真想喊出来!但是,我的喉咙透不过气来……接着,另外一样东西把我
吓坏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我吃的药……那只手往杯
子里倒了小瓶子里的几滴东西。呵!多可恶啊!……毒药,可以肯定。但是,我一
定不喝这杯水,不,不……
今天早上,我把这件事写下来,一定要好好记住……我写到那只手,它打开抽
屉……当它取走奖章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他裸露的手臂上……在肘部上方
……纹着一行字……
多罗泰不得不将眼睛更加贴近信纸,字迹抖得非常厉害,变得更加难以辨认,
她好不容易才一个一个字读了出来:
一行字……纹身……像水手一样……一行字……啊!天哪,这一行字……奖章
上的一行字……因·罗伯尔·福尔图纳……
整封信到此为止。这页没有写完的纸上,剩下的只是一些互不相关的符号,多
罗泰连猜测一下的努力都放弃了。
她久久地弯着身子,半闭的眼睛任由眼泪一滴滴地往下掉。在场的人都感觉到,
父亲临终时种种可能的处境,重新勾起了她内心的痛楚。
此时,伯爵又说了:
“后来,热度再次升高……他重又陷入谵妄状态……在无意识之中喝下了毒药。
起码说,这个假设是可信的……因为,那只手能倒些什么东西到杯子里去呢?但是,
我承认,我们在这一点上没有证据。拉乌尔的父亲和德·埃斯特雷谢一接到我的通
知,就陪我去了夏特勒。可惜,医院的行政人员、医务官和两位护士全都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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