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独眼喜鹊,好像拉的是一辆柩车。卡斯托尔和波吕克斯不再打架。
至于上尉,他专心致志地读他的课本,绞尽脑汁做他的加法和减法。他知道,
多罗泰,整个马戏团的文化教员,通常对学生发奋读书是很敏感的。但是,所有的
努力都无济于事,多罗泰想着别的事情。
清早,经过第一个村庄,她买了一份报纸,一目十行地浏览一遍,然后,气愤
地将它揉成一团,好像是找不到她期望找到的消息。圣康坦立即捡起报纸,他也翻
阅一遍。没有。没有她曾经简要地讲过的那个罪案。他们已经把罪恶滔天的德·
埃斯特雷谢绑在床上,但是没有逮捕他的消息。
终于,到了第八天,就像绵绵阴雨后阳光普照一样,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没
有任何外部的原因。生活就是这样。姑娘的思想摆脱了父亲死于非命这个遥远的悲
剧。她重新变成了轻快、热情和温柔的多罗泰。她和卡斯托尔、波吕克斯、蒙福贡
热烈亲吻,和圣康坦拍肩握手。在维特雷的城墙下演出时,她表现的活泼和兴致令
人惊讶。观众散开以后,她推着四个小伙伴加入到一个狂热的舞蹈圈子里,对他们
来说,这简直就是最高的犒赏。
圣康坦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我以为你不爱我们了,”他说。
“我怎么能不爱你们四个小家伙呢?”“因为你是公主。”“笨蛋,我以前不
是公主吗?”说着,她领着他走进维特雷古城的狭窄街道,在铺着粗石板的屋顶,
鳞次栉比的木屋之间,她断断续续地第一次讲到她童年的生活。
她一直生活得很幸福,从来没有受过阻力,束缚,处罚,这都是压制自由天性
和扭曲人性的东西。她渴望学习,她向别人学习她希望学到的东西,从阿尔戈纳善
良的神父那里学了他的拉丁文,而把教理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她向老师学会了许
多东西,从别人借给她的书里学会了许多别的东西,父母将他扔给一对老农,她在
他们身边学到了更多的东西。
“我欠他们的最多,”她说。“没有他们,我连什么是小鸟,植物,树木,什
么是万物的意义都不会知道。”圣康坦开玩笑说:
“走钢丝不是他们教的吧。”“跳舞是我固有的东西。是母亲传给我的,她不
是什么大明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舞蹈员而已,歌厅和英国马戏团里的一个‘舞
女’!”虽然她受的教育很不正规,缺乏导师的指导,眼前只有父母亲得过且过的
生活可以借鉴,她却接受了很高尚的道德观,始终保持着强烈的自尊,对良心上的
是与非十分敏感。坏的就是坏的。这方面绝无进退的余地。
“和正直善良的人心心相印,我们才能得到幸福。”她说。“我自己是一个正
直善良的人。”她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自己的看法。圣康坦听得傻了眼。
“天哪!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多罗泰,你一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你怎么次次都能猜中你猜的事情的呢?那天,在罗伯莱庄园,我简直不
明白,完全不明白!”“啊!那,那是另一回事,”她说。“策划,组织,指挥,
还有行动和成功,这都是一种需要。小时候,我把村里的孩子集中起来,将他们分
成一个个小组。我们联合在一起对付坏蛋,我们帮可怜的女人找回被偷走的羊或鸭
子,或者在一起动脑筋进行调查。啊!调查破案,这是我的拿手好戏。在警察得到
消息之前,我已经把案子破了。所以,附近的农民都来找我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他们说我是‘一个真正的小巫婆’。天哪,这可是冤枉!
你知道得和我一样清楚,圣康坦,我有时候虽然装神弄鬼,帮人看相或者用纸
牌算命,但是我对大家说的话,无不来自观察和分析事实……应当说,也有一部分
来自直觉,使我从别人不能马上看到的一个侧面看到事实的真相。
是的,我常常先看到事实,然后才慢慢明白过来。于是,有些很复杂的事情,
对我来说,一看就觉得相当简单。我总是感到奇怪,有些细节明明反映了事实真相,
可是别人就是注意不到。”圣康坦听得入了迷。他想了又想,点点头说:
“是这么回事,是这么回事。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你想得很周到。
所以,本来是圣康坦偷了耳坠子,却让德·埃斯特雷谢变成了小偷。去坐牢的
是德·埃斯特雷谢,不是圣康坦,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她笑了。
“或许是我的计划吧。但是,法律好像不肯服从我的意志。报纸上只字不提。
根本没有提到罗伯莱庄园的事。”“不知这个混蛋去哪儿了?”“不知道。”“真
的没有办法知道吗?”“会知道的。”她肯定地回答说。
“用什么办法?”“通过拉乌尔·达韦尔努瓦。”“你要去见他吗?”“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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