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放空炮,而是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好像死而复生并没有影响面前这个可怜的人
的基本需求。
“您饿吗……? 您想吃东西吗……? 喝不喝水……? 回答我……您觉得怎么才
舒服一些……? 我和我的几位朋友会尽力……”灯光从正面照着老人,他张着嘴,
耷拉着嘴角,一脸呆呆傻傻的样子,没有表情,没有欲念。
多罗泰没有转身,叫来公证人,对他说:
“德拉吕先生,您不认为我们应该把第二个信封,把追加遗嘱给他么。
他见到那份东西,说不定会恢复意识的,何况,这是属于他的东西,我们应该
按照信中的指示还给他。”德拉吕先生同意她的意见,将信封递了过去,多罗泰又
把信递给老人,一边说:
“这是您自己写的,可以帮助您找回宝石。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内容。您拿着。”
她伸手过去。显而易见,老人想以同样的动作作出回应。
她再向前伸长手,他低头看了看信封,张开手指要接。
“您完全听懂了,是吗?”她说。“您一会儿打开信封!里面是关于宝石的秘
密。对您来说,这实在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宝石的秘密……一笔巨大的财富。”
她再次突然停住,好像被一个猝不及防的想法,一个出乎意料的发现吓呆了一样。
韦伯斯特对她说:
“不错,他听懂了。他打开信纸一读,过去的一切就会重返记忆。我们可以把
信交给他。”乔治·埃灵顿支持他的意见,说:
“是的,小姐,我们可以把信交给他。这是属于他的秘密。”然而,多罗泰没
有执行已经宣布的事。她极其认真地看着老人。接着,她拿起一只手电,后退几步,
又走近几步,仔细看看他那只残废的手,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她已经忍了很久,
终于不可收拾地爆发了。
她双手捧着胸口,弯下腰,笑得肚子都疼了。俊美的脑袋前俯后仰,她的卷发
随着耸动起伏。她的笑声是那么迷人,富于青春,具有无法抵御的感染力,使在场
的年轻人们都跟着她笑了起来,相反,德拉吕先生面带愠色,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
这么个笑法很不得体,他生气地说:
“我实在感到奇怪……看不出有什么好笑的……我们正在面对一件非同小可的
大事……”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多罗泰笑得更厉害了,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的……非同小可……一个奇迹……啊!天哪,这真是太奇怪了!放声笑一
笑真是痛快!……我已经忍了好久了……是的,这是明摆的事实,我可是认真的…
…心里有点不安……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太想笑了!……所有这一切太奇怪了!
……”公证人嘟嘟囔囔地说:
“我看不出有什么事情那么奇怪!……侯爵!”多罗泰开心得简直无法自制了。
她搓着双手,笑得流出了眼泪,口里只是在重复:
“侯爵!……德·封特乃尔的朋友!……死而复生的侯爵!……拉扎尔·德·
博格勒瓦尔!可是,难道你们还看不见吗……? ”“我看见镜子变得模糊……眼睛
慢慢地睁开。”“不错,不错,我同意。但是,还有呢……? ”“还有什么?”
“他嘴里呢?”“你们走近点。”“有什么?”“有……”“什么,说啊。”“有
一颗假牙!”德拉吕先生慢慢地重复道:
“有一颗假牙吗……? ”“有,有一颗臼齿是假的……一颗镶金的臼齿!”
“唔,那又怎么样?”多罗泰没有马上回答。她让德拉吕先生有足够的时间清醒过
来,让他自己去体会这个发现的意义。
“唔?”他重复了一遍,口气不再那么肯定。
“唔,是这样的……”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这样的……我心里很着
急……不知道在路易十四和路易十五时代有没有镶金牙这回事……因为您知道……
如果侯爵不能在生前镶金牙的话,那么在他死的时候……在这个塔楼里……他请来
了一位牙医……也就是说,他从报纸上或从其它地方知道,可以用假牙换掉那只从
路易十四上台就开始疼痛的坏牙……”多罗泰终于克制住不合时宜的、令德拉吕先
生反感的冲动。脸上只剩下了微笑,但是,她依然十分开心,而且颇有嘲讽的味道!
自然,四个外国人也笑呵呵的,他们挤在她的周围,一个个乐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在床上,那个人还是傻呆呆地毫无表情,在继续他的呼吸运动。公证人把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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