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庄园属于夏尼—罗伯莱家族,很久没有人住了,家族里最后一位继承人
奥克塔夫伯爵,大约四十岁光景,十二年前娶了个非常有钱的女人。
战后,伯爵和伯爵夫人重修和改造城堡,将它现代化了。昨天,他们请来许多
客人庆祝乔迁之喜,客人们在晚上走了。今天是面向公众的入住仪式。”“关于罗
伯莱这个名字,一无所获吗?”“一无所获。我始终不明白父亲念叨这个名字的原
因。”“这么说,我们演出一结束就可以走了?”圣康坦问道,他迫不及待地想离
开这个地方。
“不知道……到时再说吧……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和你父亲有关
吗?”“无关……”她犹豫了一下说,“不……毫无关系……不过,我很想弄弄清
楚。凡是黑暗的地方,说不定就暗藏着什么东西……我想……”她沉思了好久,最
后,她两眼直直地望着圣康坦,很严肃地说:
“你听我说,你信我吧,是不是?你知道,从本质上讲,我是一个很通情达理
的人……一个很谨慎的人。你知道,我有某种直觉……我能看到别人往往看不到的
东西……我清楚地感觉到我必须留下来。”“因为罗伯莱这个名字吗?”“是的,
也因为别的一些原因,它们可能迫使我随机应变,采取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的
决定……圣康坦,到那个时候,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而且要勇敢。”“说吧,多罗泰。是怎么一回事?”“没什么……没什么……
只有一句话……今早用枪瞄准你的那个穿大衣的人,他也在这里。”“嗯?你说什
么?他在这里?你见到他了?和警察在一起吗?”她微微一笑。
“还没有。不过,是很有可能的。你把耳坠子放哪儿了?”“我把它放在小纸
盒里,用橡皮筋套好,塞在藤篮底下了。”“好。演出一结束,你把它放到仓库和
大门之间的杜鹃花花坛里去。”“他们发现耳坠子不见了吗?”“还没有,”多罗
泰肯定地说。“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我想保险箱应该在德·夏尼伯爵夫人的小客厅。
不过,我听伯爵夫人的侍女们聊天,没有说丢了什么东西。”她又说:
“瞧,庄园的人都到射击台前了。就是那个金头发、派头十足的漂亮太太吗?”
“是的。我认得出是她。”“照仆人们的说法,她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慷慨大方,
对穷苦人总是有求必应。周围的人很喜欢她,远远超过她丈夫,好像他不太讨人喜
欢。”“哪一个是她丈夫?那里有三个男人。”“最胖的那个,穿一身灰衣服,腆
着个大肚子。瞧,就是举枪的那一个。
伯爵夫人身边的两个人,是他们的远房亲戚。那个高个子,灰白的络腮胡子一
直长到玳瑁眼镜架边,来城堡已经一个月了。年轻一些,穿呢绒猎装和绑护腿的那
一个,是昨天到的。”“好像他们两个人都认识你似的?”“是的,我们说过话了。
大胡子还挺殷勤的。”圣康坦做了个气愤的举动,但是被她马上制止了:
“镇静点,圣康坦。我们过去。战斗开始了。”人们纷纷聚集到临时搭起的木
屋后面,观看城堡主人的绝技,他的本领是众所周知的。他射出十二发子弹,在纸
靶的中心团团围成一圈,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伯爵假惺惺地谦让道:
“不,不……打得不好。没有一枪打中靶心的黑点。”“枪法生疏了,”他旁
边有个声音说道。
多罗泰已经悄悄地钻到前排,这话是她说的,而且还带些行家的口吻,结果引
来了一片哄笑。大胡子绅士向伯爵和伯爵夫人介绍说:
“马戏团的经理,多罗泰小姐。”奥克塔夫伯爵夫人向她表示欢迎。伯爵开玩
笑地说道:
“小姐是以马戏团经理的身分作评判的吧?”“以业余爱好者的身分。”“啊!
小姐也玩射击吗?”“有机会也玩玩。”“打美洲豹吗?”“不,打打烟斗的烟锅
而已。”“小姐没有打歪的时候吗?”“从来不会。”“不用说,一定是百里挑一
的枪。”“完全不是。好射手用什么枪都一样……像这种被淘汰的枪也行。”她顺
手拿起一把破枪,向人要了六发子弹,然后对着已经被德·夏尼伯爵打得一个个窟
窿的靶纸。
第一枪正中黑点。第二发子弹挨到黑圈,第三枪又中黑点。
伯爵惊呆了。
“简直神了!……她甚至不用瞄准……您有什么感想,德·埃斯特雷谢?”被
多罗泰叫做大胡子绅士的人兴奋极了,他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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