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需要了解的一些情况——先前用过的那种染发剂的名称,而且必须特别重视的是要小心谨慎从事。有些染发材料是无法与其他染发剂混合使用
的。
两人愉快地交谈着,巴德先生将肥皂泡沫涂抹在客人的脸上,然后刮掉了那一
大把令人感到极不舒服的大胡子,接着用上了一种泡沫十分丰富的香波,这是染发
必须进行的最初步骤。他拿起轰轰作响的风干机,随后评论起温布尔顿的比赛情况、
丝绸税和有关夏令时方面的议案——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而
死的威胁——于是话题自然转到了曼彻斯特的那起凶杀案。
“警方认为那个案子不会有什么结果,好像已经彻底放弃追查了。”客人说。
“或许悬赏的赏金会上涨一些。”巴德先生说,心中自然希望赏金会上涨到最
高限度。
“哦,难道还会有赏金吗?我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消息。”
“就刊登在今天晚上的报纸上,先生。您或许可以看一看。”
“谢谢,我应该谢谢你。”
巴德先生将风干机对准那头鲜艳的头发,让风顺着头发自然飘动的方向吹动,
自己却跑过去取那份《傍晚信使》。
陌生人仔细地阅读着报纸上的那段文字,而巴德先生则注视着镜子里的客人。
就在他对自己的手艺感到不很自信的时候,巴德先生碰巧发现客人突然将原来无意
间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猛地收了回去,随即很快塞到了围裙之下。
可是这一切并非发生在巴德先生发现之前。刚开始,他并没有特别注意到他那
只看似坚硬而变形的大拇指指甲。很多人都有一个难看的标记,巴德先生急忙告诉
他说——他本人有个叫伯特·韦伯的朋友就曾在一次事故中右手大拇指的指尖被一
辆摩托车上的链条削掉了。
客人抬头向他扫了一眼,眼神中表现出的反应实际上是一种对巴德先生面孔细
致而彻底的审视——应该是一种对巴德先生所作出反应的坚定否决,那是一种十分
可怕的警告。
“无论怎样,只是,”巴德先生说,“那人到现在已经安全地离开了这个国家,
我认为肯定是这样的。警方把事情拖延得太迟了。”
客人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我认为他们的确是太迟了。”他说。巴德先生感到非常奇怪地想,是不是所
有左手大拇指遭到挤压而受损的人都会在左上颚犬齿部位有一颗金牙呢。或许有成
百上千号那样的人都在这个国家到处游走流窜着,而且还有银灰色的头发(也有可
能被染成了同一种颜色),更何况年龄也在大约四十三岁左右。毫无疑问。
巴德先生折叠好风干机,随后关闭了煤气炉。接着,他机械地拿起一把梳子,
开始梳理那一头决不可能是,也从不会自然生成的红色头发。
他非常准确地想起那些从来都不曾令他感觉到神经紧张的情况,也就是与曼彻
斯特那位受害者遭遇到残酷杀害的伤口的详细数目和另外一些连带的受伤处相关的
情况——在遇害前,受害者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肥胖老太太。巴德先生向门外张望着,
此时马路对面的那个对手已经关门了。街上到处是来来往往的人流。这该是一件多
么简单的事情啊,如果——
“尽可能动作快一点,好吗?”客人说,语调中显然流露出一些不耐烦,可依
旧还是一副令人感到很愉快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我担心这样下去会耽误你太久了。”
“没关系的,先生。”巴德先生说,“还没有做好头发呢——至少还没有完全
做好。”
不——如果他急匆匆地从门口逃跑,他的这位可怕的客人肯定会向他扑过来,
把他拖回去,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然后狠狠地给他一拳,就像他曾经猛烈锤打他自
己姨母的脑袋那样——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巴德先生还是处于优势地位的。
一个下定决心的人会这样做的。他会在那位客人能使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
之前跑到大街上去。巴德先生于是向门边蹭去。
“怎么了?”客人问。
“只是想走出去看一看时间,先生。”巴德先生温顺地停住了脚步(可是他或
许会继续那样走出去,如果他有足够的勇气先快走几步的话,那么游戏到此也就结
束了)。
“现在是八点二十五分。”客人说,“刚才广播里播的。我会对你的超时服务
付给你额外费用的。”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必的。”巴德先生说。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
根本无法再进行一次尝试。他能够明确地想像到自己被绊倒在门槛上——摔倒在地
上——而那只可怕的拳头将会举起来把他打成肉酱。也或许在他所熟悉的白色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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