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精致了。”露安妮说着,拿起来细细鉴赏着。
“我从小就开始学这一行。”老人用带有浓重犹太口音的英语说,“一个人小时候学的东西会永远记得的。”
“我爸爸总是这样谦虚,”丹尼尔开口了,“他是个艺术家。”
“贝扎勒是艺术家,”老人说,“他在神的指引下雕刻神庙的圣像。我不过是个匠人,反复练习才学会的。”他转向露安妮说,“我们犹太人是迫不得已才当了手艺人的。在也门,我们犹太人的生活远在穆斯林之下,穆斯林讨厌手艺人,于是,他们就让犹太人干这一行。”
“真是奇怪!”露安妮说。
“那是他们的信仰。他们把我们叫做‘主人’,却让我们处于生活的底层。我们做的七十种工艺品包括:
纺织品,皮革,陶器,篮子,还有制剑。对一个犹太人而盲,做手艺是他们的一种好工作,因为那样可以继续学习《圣经》。比如做陶罐——在炉上烤的时侯,他可以打开书学习。穆斯林能理解——正像他喜爱他们的《古兰经》一样。”
“我曾经听说,”露安妮说,“阿拉伯地区的犹太人受到礼遇。”
老人笑了。当他再开口时,他说话像唱歌一样富有节奏。
“起初,穆罕默德认为犹太人都会成为穆斯林。所以,他说了我们犹太人的不少好话,还使摩西成了一个伊斯兰教徒。他甚至把《圣经》的部分内容放进《古兰经》里——
《埃斯诺盖篇》,现在还在《古兰经》里。但是,一旦我们对他说“不”,说我们想永远做犹太人,他变得非常恼怒,告诉人们说犹太人都是异教徒,英语里怎么讲它,丹尼?”
“不信教者。”
“不信教者。基督徒也是。有时候,惨遭杀害,有时候被赶走。在也门,我们被关起来保护着——像孩子。我们住在那些小山村里,即使是在萨那——首都,也不过是一个大村庄。我们生活很贫苦。很多阿拉伯人也很穷,但我们是最穷困的,因为我们不能拥有土地,不能做生意。他们只让我们当手艺人,因为他们想要犹太人做的手艺品。每个村庄都有一个大作坊。”
“村子里最有实力的祭司会杀一只羊,让一个穆斯林做祈祷,告诉安拉说犹太人隶属于他。我们要向村子里的祭司交很高的税——给他做他想要的东西。要是我们的祭司在打仗中败了,我们就得归附胜利的一方。”
老人叹了一口气,吃起一块蛋糕,又喝了一口饮料。
“不是尊敬,布鲁克夫人,而是比垂死还要惨。我们就那样在撒尼的统治下过了几百年。后来扎德西阿征服了撒尼想建立一个更强大的国家。所有的犹太婴儿都得被抱走送给穆斯林人家。那是一段悲惨的日子,和埃及的奴隶制一样。我们设法把孩子藏起来——被抓住的就给杀了。1646年,法官穆罕默德·阿·萨胡里制定了基特纳法案,所有的灾难就落到了犹太人头上。l669年,阿·莫哈德,也门的头儿把我们赶出了萨那。我们不得不穿过沙漠到了一个叫做摩扎的地方,一个极其糟糕的地方,一个烂泥坑。”
“是的,烂泥坑。”
“一个疾病蔓延的鬼地方。我们中的很多人死在路上,到了摩扎死的人就更多了。”
“你说‘我们’,”露安妮说,“好像你当时在那儿。你是其中一员?”
老人笑了笑:“是的,我在场,布鲁克夫人。拉比告诉我们每个灵魂都是过去某个时候创造的。灵魂是不死的——没有昨天,也没有今天。这意味着在埃及、在锡安山、在萨那、在奥斯威李都有我的灵魂。如今,我的灵魂又在以色列安歇,作为一个犹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如果上帝慈悲,它会这样自由自在地呆着一直到麦加。”他掰了一块蛋糕要往嘴里填。
“爷爷,”萨茜说,“讲讲莫瑞·伊克亚。”
蛋糕停在了半空:“噢,莫瑞·伊克亚。”
“让爷爷吃吧。”劳拉说。
“好吧。”老人说。他放下了蛋糕,亲呢地抚摩着偎在他下巴底下的萨茜。“莫瑞·伊克亚是谁,爷爷?”
“萨那的一个智者。”
“还有呢?”
“一个义士。”
“很好!”
“可海姆意思是智者,”丹尼尔解释说,“特德可指的是正直的人。”
“莫瑞·伊克亚的全名是什么?萨沙娜。”
“莫瑞·伊克亚·阿·阿伯亚德。爷爷,快给我们讲《克哈可》和神泉的故事吧!”
老人点点头,又开始了唱歌一般的讲述:“莫瑞·伊克亚·阿·阿伯亚德,这位大智者也是在去摩扎的路上死的。他曾经住在萨那,当一个织工——他写了几部很有名的书。《克哈可》——这部犹太法律——告诉我们说当一个教徒写一部书的时候,他必须有纯洁的心灵,没有一丝邪恶念头。当他写上帝名宇时,这一点是最重要的。很多教徒在他们写上帝的名字之前,都要到一个浴室去洁身。莫瑞·伊克亚没有那样做。萨莎娜,你说说他是怎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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