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助理在任何一国都不是最次的人,而在俄国,人们特别给社会地位高的官吏们戴上这一桂冠,所以没有什么可说的。而警卫处的中校是个什么人?那是没有什么可唾弃的。
但是日丹丢开钢笔,关上装有文件的公文夹,怀着虚伪的善意看看福金:
“哪里的话,谢苗·彼得罗维奇,任何一个晚上都行。只不过您得先挂个电话。本人可能会耽搁,而当他不退出时,我们就一步也不走动。”
“明白了,”福金点点头,“那么我在八点左右挂电话。”
“当然,如果我不在家,反正也来吧。维罗尼卡接待您,那时候我就会赶到了。”
“好得很。尤里·奥列戈维奇,那么,晚上见。”
福金出去了。日丹抱住头,叹了一口气,低声含糊地说了两句话:
“维罗尼卡真不该和这种蠢贼联系,他现在抓住我们两个人的喉咙了。”
日丹就没有料到,他那淫逸放荡的老婆在具体的场合没有过错。福金认识维罗尼卡从前的情夫,已故的上校雅欣,他由于酗酒神经紊乱了,四处传布日丹一家人的情况,说什么夫人叫做“全身虚弱”,而丈夫装作小性的人,自己却悄悄地、小手小脚地贪污盗窃。福金考虑到日丹的职务,对这个信息很感兴趣,事实上证实了官吏的手足不干净。他有两次和维罗尼卡一同过夜,这桩事直至今日回想起来还令人极端厌恶。
无可置疑,维罗尼卡曾经是个很不寻常的女人,但是那个时期已沉没在忘却之中。今日一个肌肤松弛的女人上了年纪,曾几何时她的一对使人梦寐以求的乳房在那垂下来的肚子旁边晃晃荡荡。总而言之,最好不去回想它。维罗尼卡有这种体型而又装成一个欢蹦乱跳的姑娘,扭扭捏捏,媚姿百出,真个在迫使他人赞美她自己。
八点正福金走进了日丹的住宅,将一束玫瑰花递给女主人,仿佛用它来挡住那嘴唇粘在一起的亲吻。
“鲜花是很奢侈的,可你却是个讨厌的孩子。不知道你往哪里去了,今天你不能早一个钟头到达,现在我的人从小汽车里打了个电话,我们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个妇女稍微张开口,向福金探过身子,他闪在一边:
“对不起,亲爱的,可这反正一样,抿一口酒,把它放回原处,但我太疲倦,没法喝完这杯酒。你给我斟满一份普通的白酒。”
“令人厌恶的人,”维罗尼卡猛然抽动肩膀,向酒吧走去。“那么我的蠢货用得着你,有事吗?”
“很遗憾。”他拿起她的酒杯,一饮而尽。
日丹很快就来了,喝了一杯果子汁,问道:
“你要赶忙走还是留在我这里吃晚饭?”
“非常抱歉,我不能待得太久,”福金回答。他们走进了主人的书斋。
“尤罗奇卡,我不想浪费时间去做开场白,请你告诉我,亲爱的,谁在‘克普鲁弗’那里惹出麻烦了?”福金问道。“只是不要说出领袖的名字,我认识他,除此而外,我不相信旗手们,在这个党里他们首先得毁灭。”
“为什么‘克普鲁弗’(一个政党的名称)使你感兴趣?据我所知,你在叶夫兰皮·杜波夫司令部里供职,”日丹挖苦地说,“鲍里斯谁会把他们全部压倒,事实上已经把他们压倒了。所以你的忙碌只是浪费时问。”一个中校的狎昵态度激怒了日丹,尽管这个官员十分清楚地了解,福金是个重要人物。
但是,现在当总统的班子已经开拓了强大的市场,不仅那微不足道的民主党人,而且团结一致的前执政党人联盟也都开始退却了。日丹不能不任意妄为一阵。
“我不明白,你有很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怎么会把钱押在空牌上?”
“豺狼还在兜圈子,亲爱的,没有停止押赌注,作兴这一套,”福金泛泛一笑,“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谁实际上在领导‘克普鲁弗’?”
“伊万·柯尔镇金,”日丹说,“你知道总统候选人,而在这个党里领导的是伊万·柯尔镇金。”
“你本人认识他吗?”
“自然,有两次我陪他去见总统,在等候时,我和他认真地谈了一次话。”
“他是个怎样的人?”福金有点感兴趣。
“柯尔镇金吗?他是个贪婪而狡猾的人,在通往目标的道路上他不惜付出一切。他将要杀害亲娘,当掉亲爹,为五个戈比出卖朋友们。但是他远不是傻瓜,一向善于等待时机。”
“出色的鉴定,你可以在克格勃里当一名安装技师。”
“克格勃早就没有了。”日丹苦笑一下。
“他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啊?”福金一味地胡闹,他向椅子下面望望,“啊,什么消失了,什么留下来了,晚些时候我们会弄明白。我必须叫你明天把我介绍给柯尔镇金先生。你应该事先向他说明一番,我的军衔和职务虽然很低,但是我能代表一批暂时宁可居于次要地位的强而有力的人。你说他非常聪明,但是你要好好地说明,使得笨蛋也能听懂你的话。”
古罗夫所待的别墅中聚集了五个小组长,虽然时代不安定,他们还在进行建设。其余几个丑八怪从容不迫地站着。主人们断定,选举还没有完毕,总统人选还没有确定,俄国海船还没有沿着新航向驶行之前,就对基本建设投资是太冒险了。如果现任总统不加强实力,恢复旧政权,那么到明天那些带有委任状的人们就会在这儿出现,人们将要开始询问,谁在建设,用什么资金建设?他们将要宣告,就说是土地属于人民,这里建成的一切也属于人民,势必将要开始再分配,所有一切到此结束。但是五个人结果失望了,也许他们和那些属于前执政党人的银行有联系,谁知道哩。
52书库推荐浏览: [俄]H·列昂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