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交通拥挤,布赖恩在路上多花了些时间。但是当车最终驶入福布斯中心停车场时,他们仍赶上了记者招待会。招待会定在医院礼堂召开,所以医院大楼的停车场几乎都停满了。医院入口处附近还停了几辆电视转播车。
布赖恩只得把车停到科研大楼的停车场。
他们下车后朝医院方向走去,布赖恩一路上告诉他们,大众传播媒介已把这件事作为头条新闻。“我要提醒你们,这已成为新闻的焦点。对于这种案件,不仅法院要把戏做足,新闻媒介也要把戏做足。再说,这里可是福布斯中心的地盘。如果人们对你们十分冷淡,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医院前面人头攒动,其中不少是新闻记者。不幸的是,肖恩被几个记者认出来了。一下子,所有的记者一拥而上把肖恩团团围住,争先恐后把话筒伸到他面前,不约而同地问出许多充满敌意的问题。闪光灯一闪一闪,摄像机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当肖恩、布赖恩和珍妮特从人群中挤到医院大门时,肖恩气得要朝几个摄影记者挥动拳头。布赖恩赶紧把他制止了。进了大门后,情况并没有好转。肖恩到来的消息在人群中引起波动。当肖恩三人进入礼堂时,在场的福布斯中心医务人员朝他们发出一阵嘘声。
“我明白了你刚才所说的冷淡态度,”肖恩在他们三人找到位子坐下时对布赖恩说。“这里不像是中立地区。”“这是一种恨不得把你私刑处死的心态,布赖恩说。“但是这有助于你了解你将面对的对手。”当伦道夫·梅森大夫在台上出现时,针对肖恩的嘘声戛然而止,代之以表示崇敬的热烈掌声。他步履坚定地走向讲台,把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放在讲台上。他两手抓住讲台的两边,头微微后仰,视线朝听众席上扫去。斑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他不仅有专业人员的外表,而且有专家学者的风度。他身穿藏青色西服,白衬衫,戴一条色彩柔和的领带。他的西服胸袋上整整齐齐地插着一块淡紫色丝手帕。
“他看上去就像每个人心目中理想的医生形象,”珍妮特压低声音说。
“就像电视中经常看到的风度翩翩的医生。”布赖恩点点头。“他是陪审团往往容易轻信的那种人。同这种人打官司是很艰难的。”梅森大夫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他那洪亮的嗓门传遍了小礼堂的每个角落。他感谢大家在福布斯癌症中心遭到指控的情况下前来对他表示支持。
“你会控告肖恩·墨菲诽谤吗?”第二排一个记者大声提问。不用梅森大夫回答,整个礼堂都对这个打断梅森讲话的鲁莽记者报以嘘声。这个记者知道情况不妙,连忙卑躬屈膝地表示道歉。
梅森大夫在重新集中思想时调整了一下牛皮纸信封的位置。
“现在对于医院和科研机构来说是个困难时期,对于我们这种承担治疗和研究双重任务的专业医院来说更其如此。在诊断和传统治疗基础上制订的临床补贴计划对福布斯中心这样的机构无异于杯水车薪。在我们这里,治疗方案是根据实验项目确定的。这种治疗涉及面广,费用昂贵。
“问题在于这种治疗的费用从何而来?有的人建议,既然这种治疗方案是科研的组成部分,应该从科研经费中支出。然而,政府提供的科研经费已经削减,迫使我们从其他途径争取资助,包括从企业界,甚至在特殊情况下从外国企业界获取资助。但是,即使这种国外资助也是有限的,因为现在全球经济都困难重重,很不景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得求助于最古老的集资方法,即私人慈善捐款。”“这家伙真有一套,”肖恩低声说。“这听上去像为募集资金所作的宣传报告。”有些人转过头来朝肖恩瞪眼睛。
“我的一生都献给了为病人解除痛苦的事业,”梅森大夫继续说。“自从我进入医学院以来,医学和抗癌斗争已成为我的生命。我一直把为人类谋福利作为我的动力和目标。”“现在他听上去像个政客,”肖恩忍不住又低声说。“他什么时候才谈正题?”“安静!”后面一排有一个人厉声说。
“当我就任福布斯癌症中心主任时,”梅森大夫继续说,“我意识到这个中心的经济困难重重。如何使中心摆脱经济危机完全符合我为人类谋福利的宗旨。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崇高的使命。如果我犯了某些错误的话,并不是因为我缺乏无私奉献的动机。”听众中响起零星的掌声。梅森大夫笨手笨脚地解牛皮纸信封上扣紧的线。
“简直是浪费时间,”肖恩低声说。
“那只是他的开场白,”布赖恩也低声说。“不要说话。我相信他就要涉及这次记者招待会的实质问题了。”“眼下我想向你们大家告别,”梅森大夫说。“我衷心感谢所有在这个困难时刻给我支持的人。”“他讲了这么一大堆废话难道是为了便于辞职吗?”肖恩愤愤不平地大声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相反,听众席上传出阵阵惊恐万状的喘息声,因为他们看到梅森大夫从大信封中取出一把镀镍的手枪。
窃窃私语声演变成一片嘈杂声,靠近讲台的一些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知该逃之夭夭,还是冲上台去阻止梅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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