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觉得了不起的是治疗成神经管细胞瘤的数据。福布斯癌症中心在过去两年取得百分之百缓解的成就,而在前八年死亡率达百分之百,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
肖恩觉得这是他到福布斯后第一个正常的上午。没有人来打扰他,他没有见到弘熙和其他研究人员。他一上班先到动物房给老鼠注射,顺便把藏在那里的病历卡影印件取出,带到办公室。然后,他搞他的结晶试验,培养出一些结晶,足以使梅森大夫高兴一二个星期。他甚至把中心主任请来看他的成果。肖恩知道这给梅森大夫留下了好印象。现在,他估计不会有人来打拢,就一头钻进他的办公室,进一步研究这些病历卡。
他首先把全部病历卡浏览一遍,获得一个总的印象。然后他再从不同角度进行分析。他发现大多数病人是人到中年的白人,这个年龄段不是典型的患成神经管细胞瘤的年龄。肖恩估计出现这种不寻常现象可能出于经济原因。福布斯医院收费昂贵,不是一般病人能够承受的。他还注意到这些病人都是从全国各大城市转来的。
匆忙作结论性概括总是危险的,肖恩发现有一个病人来自佛罗里达西南部一个小镇:那不勒斯。他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城镇,是佛罗里达西海岸最南端的一个小镇。病人的名字叫马尔科姆·贝顿科特。肖恩把他的名字、地址和电话号码记下来,以便有机会时找他谈谈。
关于治疗方法,肖恩注意到几乎是千篇一律的。使用标有代号的药的剂量和次数基本上一样,只是根据病人体重略作调整。所有这些病人都住院一个星期左右,出院后来门诊复查的时间从两星期一次、四星期一次、两个月一次、半年一次,一直延长到每年一次。33个病人中已有13人达到每年复查一次的阶段。
肖恩知道起码花一个星期时间才能消化这些宝贵资料。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他拿起听筒,想不到是珍妮特打来的。
“我把药搞到了,”她尽量说得简短。
“太妙了!”肖恩说。
“你能到餐厅碰头吗?”她问。
“当然可以,”肖恩说。他从珍妮特的话音里听得出她很紧张,一定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见面时再告诉你,”珍妮特说。“你现在能离开吗?”
“我五分钟就到餐厅,”肖恩说。
肖恩把病历卡藏好,乘电梯下去,跨过人行天桥进入医院。他到餐厅时看到珍妮特已坐在里面,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她看上去满脸愁云。肖恩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出什么事了?”他问。
“我的一个病人处于昏迷状态,”珍妮特说。“我早上刚给她作静脉输液。前一分钟人还很好,后一分钟突然停止呼吸了。”“真不幸,”肖恩对她表示同情。
“我总算把药搞到了,”她说。
“在什么地方?”“在我的包里,”她说。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人在注意他们。
“我从桌下把针剂瓶递给你。”“你不必像做戏一样,”肖恩说。“鬼鬼祟祟更引人注意,不如像平时一样,光明正大地交给我。”“你就迁就我一下吧,”珍妮特说。她从包里摸瓶子。肖恩感到珍妮特的手碰在他膝盖上。他用手伸到桌下,接过她手中的瓶。体谅珍妮特的敏感,肖恩这次看也不看就把两个瓶分放在两个口袋中。他把椅子一拉,就站了起来。“肖恩!”珍妮特抱怨地说。
“什么?”肖恩问。
“你非得这样引人注目吗?你就不能再坐5分钟,装出随便交谈的样子?”他坐了下来。“没有人在注意我们,”他说。
“我们能不能谈一些高兴的事?”珍妮特说。
“你想谈什么呢?”“我们星期天的计划,”珍妮特说。“我需要离开医院,摆脱一下紧张气氛。我想放松一下,乐一乐。”“好吧,我们就这样约好了,”肖恩答应她。“现在,我得赶回实验室去。如果我现在离开,还会引人注目吗?”
“滚!”珍妮特以命令的口气说。“真拿你没办法。”“待会儿在你的海滩房子再见,”肖恩说。他快步离开,以免她说出不邀请他之类的话。他走出餐厅时回过头来,朝她挥了挥手。
他三步并作两步穿过人行天桥,手伸到口袋里摸着两个瓶。他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分析。多亏了珍妮特,他又感受到了当初作出来福布斯癌症中心的兴奋,那种要揭开谜底的兴奋。
罗伯特·哈里斯把一纸箱人事档案搬到他那间没有窗户的小办公室里。
他在办公桌前坐定,打开纸箱,开始审阅这些非专业人员的档案。这些都是有机会接触病人的非专业人员,包括送菜单、接受订菜、送饭、收餐具的膳食人员,进病房检修的维修工,还有打扫病房的勤杂工。
哈里斯打算先把这50多份档案粗看一遍,有疑点的抽出来作进一步调查。哈里斯尽管不是心理分析专家,但是他知道干这种杀病人勾当的疯子一定有反常的经历。
他看了一份又一份,都没有看到异常的情况,就把它们扔到地板上,他终于看到一份有疑点的档案。这是一个名叫加里·沃纳梅克的膳食人员。他曾经在纽约一家监狱的食堂里工作过5年。从身份照片上看,他的头发是棕色的。哈里斯把这份档案放在办公桌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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