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头发剃光,头皮上青斑累累,海伦·卡伯特看上去仍然十分迷人。
她小巧的脸庞更显得一双绿眼睛大而明亮。她的皮肤光洁晶莹,不亚于任何模特儿。不错,她显得苍白,一眼就看得出是个病人。但是,当她看到是肖恩时,脸上绽出了微笑。
“我最喜爱的大夫,”她说。
“未来的大夫,”肖恩纠正她说。他不喜欢像其他许多医学院实习生那样装模作样,希望病人把他们看作医生。自从中学毕业以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冒名顶替的江湖骗子,一会儿扮演哈佛大学本科生,一会儿扮演马萨诸塞理工学院学生,现在又要扮演哈佛大学医学院学生。
“你听到好消息了吗?”海伦问。尽管她由于多次发作人很虚弱,她还是坐直起来。
“告诉我,”肖恩说。
“他们已把我纳入福布斯癌症中心治疗方案,”海伦说。
“太棒了!”肖恩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自己也要到那里去。听到你的好消息以前,我还不敢对你说呢。”“多么好的巧合啊!”海伦说。“这样我在那里至少有一个朋友啦。我想你大概知道我这种肿瘤在他们那儿的治疗纪录是百分之百缓解。”“我知道,”肖恩说。“他们的治愈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其实我们一起到那里去并非什么巧合。是你的病使我知道有这个福布斯癌症中心。正像我提到过的,我的研究包括癌的分子基础。当发现有一个治疗中心在治疗某种特定的癌症方面取得百分之百成功时,我不知有多么激动。我奇怪怎么从未在医学文选中看到过这方面的报道。不管怎样,我要亲自去那里,看看他们是怎样干的。”“他们的治疗还处于试验阶段,”海伦说。“我父亲向我强调过这一点。
我们认为他们尚未公布成果的原因是为了取得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发表,我巴不得马上到那里去接受治疗。自从这场噩梦出现以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线希望。”“你什么时候去?”肖恩问。
“下星期,”海伦说。“你呢?”“我星期天天一亮就上路。我星期二一早可以到那里。我会在那里等你。”肖恩伸出手去抓着海伦的肩膀。
海伦微笑着把手放在肖恩的手上。
珍妮特结束交接班后回到七楼去找肖恩。那里的护士告诉她肖恩刚才还在,可是一会儿又消失了。她们建议通过BB机找他,珍妮特却想出其不意同他见面。既然已过了下午4点,她想他最可能在克利福德·沃尔什大夫的实验室。沃尔什大夫是肖恩的博士生导师。
要到那里去,珍妮特不得不走出医院,穿上抵御寒风的衣服,沿着朗费罗大街走一段,穿过医学院的四方院,再爬上三楼。她还没打开实验室的门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透过毛玻璃已认出了肖恩的身影。主要是他那走路的样子,对她来说太熟悉了。他粗壮结实的身躯,走起路来却十分潇洒,颇令她吃惊。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工作起来既麻利,效率又高。
珍妮特走进实验室,随手把门关上。她变得犹豫起来。她很喜欢就这样悄悄看着肖恩。除肖恩外,其他三人也在紧张工作,收音机里播放着古典音乐。没有人说话。
这是个陈旧的铺着皂石桌面的实验室,室内凌乱不堪。最新的设备是几台计算机和一系列桌子一样大小的分析器。肖恩曾几次解释过他的博士论文内容,可是珍妮特到现在还不敢肯定她是否听懂了。他说他在寻找致癌基因,并介绍了他的思路。
珍妮特在他介绍时也不时点头,但不知听懂了多少,与其说她对他的论文内容感兴趣,还不如说她被他的执著精神吸引了。她也意识到,如果要听懂肖恩有关他的研究领域的介绍,她需要读一些有关分子遗传学的基本书籍。
珍妮特站在门旁注视着肖恩,欣赏他那宽肩膀和瘦腰身构成的V型身躯。过去两个月中她到这里来过好多次,他总是为操纵分析器作准备工作。
可是,今天他却在把什么东西收起来,在做打扫工作。这使她感到好奇。
这么静静看了足有几分钟,她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他那么全神贯注,没注意到她。她只好走上前去,站在他旁边。珍妮特身高5英尺6,在女性中属于较高的身材。而肖恩只有5英尺9①,他俩几乎可以眼对眼互视,在珍妮特穿高跟鞋时,更是如此。
“我可以请问你在做什么吗?”珍妮特突然开口问他。
肖恩吓了一跳。他思想那么集中,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仅仅清理一下,”他歉疚地说。
珍妮特俯身向前。直视他碧蓝的眼睛。他对视了才一会儿,就把目光移开了。
“清理?”珍妮特问。她的眼光扫了一遍实验桌。“真是西天出了太阳。”珍妮特盯着他的脸看。“这儿出了什么事了?你的工作场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尘不染。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没有,”肖恩说。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好吧,是有一件事,作为选修,我要外出搞两个月研究。”“去哪儿?”“佛罗里达的迈阿密。”
“你原来不打算告诉我?”“我当然要告诉你的。我打算明天晚上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动身?”“星期天。”①5英尺6约等于1。68米,5英尺9约等于1。75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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