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电那边又在抱怨了,“该死的,我让你冷静点儿的!”
莱梅克捡起麦克:“对不起。我看见他们了,就在前头。你说得没错儿,两个人呢。”
达格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辆39年的纳什突然出了车列。眼看着排气管里喷出一团黑烟,纳什上挡加速,猛地开了出去,一个大拐弯儿上了迎面而来的车道。
“他妈的……本来只想跟踪他们的!”达格在无线电里吼开了,“行啊行啊,‘眼球’呼叫所有人员,所有人员!疑犯在有意躲避。现在他们正在马萨诸塞大街上向东开往托马斯环道。立即封锁托马斯环道上所有的干道。再说一遍:立即封锁托马斯环道上所有的干道!”
无线电里一片嘈杂,追踪人员一个接一个向达格汇报即将被封锁的街道名称。佛蒙特,罗得岛,第十三大街、十四大街、十五大街。
“莱梅克,跟紧我,”达格咆哮道,“然后他妈的啥也别干!”
莱梅克把麦克丢在一边乖乖照办。
纳什车试图逃跑。它不要命了似的不停地加速,在各个车道里钻进钻出。达格正努力封死环线的所有出口。如果成功,要不了几分钟,莱梅克就可以和朱蒂斯以及她的司机面碰面了。被逼上绝路,他们会不会一起服毒自尽呢?要是这俩人死在达格面前,他一定要乐疯了。但是在莱梅克看来,这样的双双自杀的几率只有一百万分之一。
纳什开上了托马斯环道,并没有减速并且倚着环线开。达格紧跟其后。莱梅克喘着粗气,也尽量跟着达格。其他车见状都自动让路,但莱梅克还是时不时就差点儿撞上某棵树,某辆车,或者某个吓坏了的行人。他拼命坚持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紧跟着达格。
但纳什车并没像达格猜的那样上托马斯环道,而是围着环线一路狂奔,又从来时的往马萨诸塞的那条路下去了。
“往西上了马萨诸塞!”达格对着部下们大喊,“得有人阻止他们!马萨诸塞!”
其他人乱七八糟地报出自己的方位,看谁离得最近。结果没人能及时赶到杜邦环道。他们集体被耍了。
“莱梅克,全靠你了。我估计他们到了杜邦后还会原路返回,往南去新汉普夏。从罗得岛去马萨诸塞,然后赶到新汉普夏!截住它!”
“明白!”
他把麦克扔在一边,没怎么费事儿就在苏格兰环道上离开了达格。绕着环道嘎吱嘎吱开了得有四分之三的路,他冲上了罗得岛大街。然后他又一路按着喇叭奔向马萨诸塞。无线电那头没再嚷嚷;达格现在全力依靠的已经是莱梅克而不是他的那帮手下了。在马萨诸塞和康涅狄格的交叉路口,莱梅克又闯了一个红灯,终于上了马萨诸塞。他身后无数的刹车被踩得冒了烟,一辆运牛奶的卡车甚至打滑打了老远——所有这些莱梅克都只能透过后视镜瞟上一眼两眼。他在马萨诸塞上狂飙了四分之一英里,一路上冲着两边的车大吼大叫,来到21路的一个停车牌旁边。在那儿,他以二十英里的时速向右急转,接着又加速开了五十码,然后急刹车。
终于,在新汉普夏大街,他摇摇晃晃稳住了车,并一下子堵住左边两个车道。无数的车跟着踩了刹车,发出刺耳的响声,司机们纷纷摇下车窗开始咒骂。莱梅克抓起麦克:“完事儿啦!”
那头没有作声。
莱梅克下了车。他块头结实、呼吸沉重——刚刚的追赶让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司机们虽然恼火,却并不乐意和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冲突。他们只是躲在开着的车门后,骂着各种各样的脏话。莱梅克全当没听见。他踱到右边的车道上,朝北望着杜邦环道。他的车没法把这几条车道也堵上。偶尔会有几部车溜了过去,一个司机还冲他打了个脏手势。他审视着整条街,脖子上的汗珠在寒风中渐渐风干。
两辆南向的车向这边开了过来,在没被堵上的、反向的车道上疾驰。莱梅克看清那是一辆绿色的帕卡特,在全力追着一辆紫红色的纳什。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车。已经没时间把它开过来堵上这边的通道了。
于是他走到北向的车道中间,用自己的身体封锁了这个缺口。更多的车冲他按响了喇叭。而他却转过身来,面对迅速逼近的纳什,缓缓地举起了手。
尽管隔着两个街区,尽管被截断的车流怨声载道,迎面驶来的那两部车的引擎声仍清晰可闻。纳什开得太快了,根本无暇拐弯开出新汉普夏。它将直直地开过莱梅克站立的地方。或者,它会停下。
莱梅克的膝盖有点打弯儿了。他还没想为罗斯福牺牲。
纳什还是没有丝毫要减速的迹象。两边司机的诅咒这时候变成警告了。
“嗨,哥们儿!离开那儿!”
“喂!”
纳什已经冲到莱梅克站的那个街区了。达格的车紧随其后。是个男人在开着纳什。透过挡风玻璃,莱梅克甚至可以看到握着方向盘的八个发白的指关节。在他旁边,坐着个深色头发的女人。
莱梅克还是没动。
纳什终于踩了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厉的声音。轮盘上甚至腾起了青烟。但它的惯性实在太大了。车还是呼啸着冲了过去。莱梅克敏捷地一跃,避开了。侧身着地,他闻到了橡胶烧着的气味。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大卫·L.罗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