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能力应付其他的一切。他只吃白面粉制成的圆饼,配着浓茶,在九十二岁高龄
时驾鹤西去,结束他精力充沛的一生。
鲁丝小姐让她自冥想中惊醒。鲁丝小姐脸上有一种新的表情,而露西一点儿也
不喜欢。她看过鲁丝小姐失望、奉承、装模作样及担忧的表情,但是她从来没看过
鲁丝小姐鬼鬼祟祟的样子。
为什么她要鬼鬼祟祟呢? 有好一阵子,露西好奇地看着她。
鲁丝抬起眼睛,看到露西盯着她看,急急忙忙又转开了视线。鬼鬼祟祟的表情
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归类为“有意识地无忧无虑”。露西很清楚这个表情。她担
任小学教师时,没有白白受训。每个偷吃糖的小孩都有这种表情。在上法文课时偷
做算术习题的学生也一样。
考试作弊的学生也不例外。
涵妲是怎么说的?“对她来说,理论科目比较困难。”
原来如此。
气肿和其他那些听来与花朵类似的奇怪名词,对鲁丝小姐而言显然负担过大了,
所以她必须借助一些东西来增强记忆。问题是,她借助什么东西,东西又在哪里。
不会是在膝盖上。书桌是开放式的,前面没有隔板,所以不是藏小抄的好地方。手
指甲太小,也写不下病理学的参考资料,指甲通常只够抄写方程式而已。比较有可
能的,是写在袖子上,袖口有没有缝上松紧带都没有关系。可是,这些女孩子们穿
的是短袖的上衣。所以啦,会在哪里呢? 还是说,她只是偷瞄了前座欧唐娜的试卷,
或是右侧汤玛丝的考卷呢? 露西转向自己的信件,读了好一会儿,等待着好时机。
所有的学校老师都懂这一招策略。她抬起眼来,随意地看着所有的学生,然后再低
下头去读信。再一次抬头时,她直接看向鲁丝。鲁丝埋头试卷中,左手握着一条手
帕。即使是用一整条手帕,也写不下像病理学这样一门沉重科目的小抄,再说,也
未免太不容易使用了;再想想,手帕在赖氏学院并不是常用品,除了鲁丝外,没有
人拿着手帕,用来擤鼻涕用。露西断定,不管鲁丝用的是什么资料,一定就在她的
左手上。她的座位在靠窗一排的最后头,所以她的左侧是一堵墙壁,没有人可以看
到她左手的动作。
露西思忖着,这时候该做什么呢? 走到教室后头,要她把手帕交出来,然后发
现那不过是一条九英寸见方的白麻布,角上端正地绣着主人名字的缩写字母,就像
是刚刚从洗衣铺拿回来一样的洁白? 要她交出手帕,在高年级学生最不稳定的~刻,
像飓风一般地引爆一桩丑闻吗? 还是应该盯着鲁丝,让她绝无机会偷看小抄,什么
话也不说呢? 最后这个方法最不会引起注意。到目前为止,她不可能有机会作弊。
只因为一件小事,便将一个人定罪是不公平的。
露西信步走下讲桌,踱向教室的后头,倚墙而立,站在鲁丝与汤玛丝两人中间。
汤玛丝停笔,抬头朝她微笑了一下。鲁丝没有抬头。稍后,她把手帕——以及藏在
里面不知名的东西——放到上衣的口袋里。
好啦,她现在已经打破邪恶的计谋,然而却毫无成就感可言。她第一次察觉,
一个发生在小学时可说是没规没矩的伎俩,在高年级的期末考试上出现却是令人生
厌。她庆幸这件事是发生在鲁丝身上,而与其他学生无关。不一会儿,她踱回讲桌
旁,即使远远地离开鲁丝,也无法让她专心于眼前的文件。露西激愤地发现自己竟
然为鲁丝感到难过。没错,难过。为鲁丝感到难过。再怎么说,这个女孩也是下了
工夫的。如果所有的说法都没错,她是发疯般的认真。她并不是为了偷懒,才想出
这个方法。她只是发现想在学科上得到好成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才会不顾一切地
屈服于诱惑之下。
换了这个角度来看这件事,让露西好过了一些,于是,在接下来的监考时间里,
她能够以放松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小抄事件。她再度埋首研究试卷,折服于试题涵括
的广大范围,并好奇地想知道鲁丝如何能把这么多资料整理成有效又不占体积的小
抄。她实在想开口问她。
最有可能的推论是,鲁丝担心的是一科或两科特定的科目,然后才将小抄做在
小纸条上。
茵恩斯首先将试卷拢齐,在上缘以纸夹夹住。她从头再读过一次,偶尔做些更
正修改,整叠后放在桌上,稍坐一阵子,欣赏窗外的美景之后,安静地站起来走向
讲台,将试卷放在萍小姐面前的讲桌上。
“噢! 天大的灾难! ”戴克丝哀鸣,“有人写完了吗P 我还有一题半要答呢! ”
“嘘,戴克丝小姐。”露西尽责地说。
戴克丝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脸,继续埋首苦干。
史都华与宝儿·纳什紧接在茵恩斯后交卷,不一会儿,萍小姐眼前的试卷便越
堆越高了。离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时,教室内只剩下三个学生了:一是汤玛丝,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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