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也略嫌呆板,欠缺在观赏体育演出时的热情。也许他们喝了太多的午茶,也许是
因为电影看多了,对技巧的要求表现都越来越苛求。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掌声充其
量只能说是礼貌性的,而不是出自内心的热烈。
一曲华丽的俄国舞曲乐声响起,让大家精神一振,期待着下一出舞蹈。帘幕升
起,迪得洛独自一人出现,手臂高举过头,纤细的侧腰面对观众。她的舞衣带着家
乡的南半球风味,聚光灯打在她色彩艳丽的服装,以及原始风格的饰物上,闪闪的
光芒,让她看来像是一只从巴西雨林飞来,色泽华丽的热带鸟儿。她小巧的脚穿着
高跟鞋,不耐烦地在长裙下跺着。她开始跳舞了,慢慢地,几乎可以说是漫不经心
地,好像是在瞎耗时间。接着,一切突然明朗了,她在等她的爱人,而他却迟到了。
很快地,他的迟到对她的影响也显现在观众眼前。这时候,观众坐直了身子。
她从空间中,虚构出她的爱人。他那黝黑的脸孔上,卑躬屈膝的表情几乎可见。
她忠实地同他妥协。到了此时,观众都已经坐在椅子的边缘上了。妥协之后,她开
始向他炫耀,难道他不了解,自己有这样的女友是多么的幸运吗? 这样有着柳腰、
明眸、翘臀、性感双唇、纤纤足踝,如此优雅的女子,难道他粗鄙到连这些都看不
出来吗? 所以她只好展现给他看,每一个搔首弄姿的动作,都让观众脸上不自觉地
露出笑容。露西回头看他们:下一秒钟,他们可能就会像一群鸽子一样,开始发出
咕咕的声音。真神奇。当她开始楚楚动人地表现出温婉的一面时,观众们完全为她
倾倒。当她最后和那个虚拟的,但绝对服服贴贴的年轻人一起离开时,观众的喝彩
声就好像是一群到大西部玩耍的儿童。
看着迪得洛鞠躬答礼,露西想起以前她曾经说过,会选择赖氏学院,是因为其
他专业舞蹈学校的学生“将来必定是以舞蹈为业”。
“她对自己的舞蹈毕竟还算谦逊,”露西大声说,“她可以成为职业舞蹈家的。”
“我倒很高兴她没去当职业舞蹈家,”瑞克说,“来这里以后,她才学会欣赏
英国的乡村风光。去大城市学舞,她只会遇见那些话题绕着芭蕾打转,不学无术的
人。”
露西认为他的说法也许有道理。
当其他谨守本分的学生继续演出接下来的舞码时,馆内的气氛明显地冷却下来。
辛娜·史都华的凯尔特神韵颇为新鲜;茵恩斯的演出时而优雅,时而火热,但是与
迪得洛比较起来,露西几乎要忘了茵恩斯个人的表现。迪得洛的魔力媚人。
终场时,她独自接受众人对她的热烈喝彩。
当萍小姐看到瑞克脸上的表情时,心中一紧。
光是有人亲吻你的手是不够的。
“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迪得洛能这样跳舞,”在一同走去用晚餐时,她对瓦格
小姐说。这时宾客终于渐渐离开,到处有汽车引擎发动声,以及互道珍重的再会声。
“噢,雷弗夫人最宠她了,”瓦格小姐以一种热切的语气说着,这位雷弗夫人
的追随者好像对迪得洛没有参加竞赛课程不太满意。“我觉得她很有舞台魅力。她
在这里并非适得其所。我觉得她的第一只舞实在不怎么好。你觉得呢? ”
“我觉得很可爱。”
“呃,好吧,”瓦格小姐认命地表示,然后再加上一句,“她一定是相当杰出,
否则雷弗夫人也不会如此疼爱她。”
晚餐时颇为安静。疲劳,松懈,一旦闲了下来,则又笼罩在早上发生的意外事
件的阴影下;这件事让她们精神沮丧,口不能言。教职员也是一样,在震惊之后处
于疲惫状况,筋疲力尽下又要顾及社交应酬,现在则是十分的焦虑。露西觉得在这
种处境下,实在需要一杯好酒的安慰,于是不禁有些后悔,眼前没和吕克小姐在一
起品尝上好的德国强宁葡萄酒。当她想到再过一下子,她就要拿着小小的蔷薇花饰
到涵妲的办公室,告诉涵妲,自己是在哪里发现这东西的时候,她的心骇人地怦怦
作响。
她还没把东西从抽屉中拿出来。晚餐过后,她正回房去取出来的时候,宝儿在
路上拦下她,一只手臂穿过露西的膀子,说道:“萍小姐,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公共
教室煮热可可。你来帮我们加加油好吗P 你不会去坐在楼上的停尸房里吧? ”——
停尸房指的应该是画室——“不会吧? 来鼓励我们嘛! ”
“我自己都不太有精神,”露西想到自己有多讨厌热可可,“但是如果你们能
忍受闷闷不乐的我,我就能忍受你们的忧郁。”
她们正在走向公共教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从敞开的窗户扫进了走廊里,
窗外树木绿色的枝干互相敲击,树叶在一阵翻扯下,露出背面的部分。“好天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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